“禀庄主。”有小婢屈膝一礼,“奴婢看到夫人往了后山方向。”
必然是去赏第一拨早梅去了。云入岳动用轻功,疾掠寻妻。
后山梅林,有几株早梅已透绯意。离着尚远,已见那道桔色妙影立于梅树下。他心头一喜,但涌来的笑容却在睇清与爱妻对面而立的人时,僵在当场。
“乾若翰,你竟敢还来缠我爱妻?”人到,声到,掌风也到,意欲给肖想者当头痛歼。
“云入岳,你还是那个毛头稚子愣头青,真不知芳儿看上了你哪里!”伯若翰迎击之际,未忘出言讥讽。虽则说,失去心爱之人,错在他后悔的速度逊于了芳儿决裂的速度,但这个毛头小子贼心不死的十年觊觎以至后来的趁虚而入,罪不可没。
“住嘴,不准你如此唤我娘子,请你称她一声云夫人!”
“我与芳儿相爱时,你胎毛还没褪个干净,你有何资格管我与芳儿的事!”
“我是远芳的相公,是她的夫君,这世上,谁能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清除她身边的无耻之徒!”
“毛头小子,……”
“无耻之徒,……”
这厢龙争虎斗,那厢有人倚树俏立,兴趣满满。
“娘,酒,村口老蔡伯才出土的十八年女儿红喔。”再添一对赏戏的水眸。
“好墨墨。”苏远芳接来琉璃壶,仰首就饮。
“左贤王的掌法又精进了。”谌墨轻车熟路的评头论足,“云庄主的功力也深厚了不少。”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嗯,云庄主的闲云掌不及乾王子的西域凌罗掌狠厉,久了会处下风……”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不过,闲云掌灵巧空逸,耗了乾王子不少力气,久了……”
“墨墨。”
“娘?”
“观棋莫语。”
“娘教诲得是……”
“小兔崽子!”苏远芳仪态尽失,“为娘该教会你尊长敬老!”
第二章他乡故知
一场情敌见面的龙争虎斗,因被亲娘抛入战局的可怜孩儿而告结。
“芳儿……”乾若翰接了呜呀怪叫的谌墨,邀功似地向心上人含情脉脉喊过一声。
谌墨方揉着满身鸡皮不寒而栗,桔衣绚裙、妍艳不可方物的美妇已妙目大瞠,叱道:“我相公说得对,请称我一声云夫人。”
远芳喔……云入岳当即粘到了爱妻身侧,如一只邀宠狗儿般摇缠厮磨……
“好生站着!”苏远芳杏眸瞪来。
“远芳……”爱妻的娇嗔,非但没有使他柔情受阻,反而更形甜蜜泛滥之势。
谌墨向老天叹气递送白眼:魔女哦,相比之下,自己妖女的等阶,差得还远呢。这等复杂的局面,还是少惹为妙……
“墨墨站住!”没良心的东西,“你走了,老娘何苦来哉?”
苏远芳喝声才起,乾若翰已给张手牵住,“小狐狸,乖乖听你娘训完了话再走。”遥想当年,他与芳儿亲密相守的八载岁月,隔三岔五都要为上门的寻仇客应付一气,在在皆因这只小狐狸制造麻烦的天赋且成功的栽祸。在他看,“小狐狸”三字,比之“妖鱼”,更适合按到小东西头上。
“乾伯伯,”谌墨声甜笑甜,“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另结新欢,你想清楚,你确定要帮她么?”
这对母女……乾若翰无语,直把她推向了其母怀内。
苏远芳在不肖女额上一记重敲:“老娘为你cao劳,你再给我不能安份,老娘剥了你的皮!”
谌墨吐舌耸鼻,会怕才怪,将一颗头挤呀挤地挤到其母香肩,闭目养神去了。
这等独享无二的宠爱,羡煞两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心有戚焉地互视一睇,又不甘地别开头去。
苏远芳轻挲着女儿娇颊,说:“乾若翰,墨儿回京,由你来送,最是合适不过……”
“凭什么?”出言抗议的,不是被指派者。“娘子,我也可以……”
“你是西域王族么?”
“我……”
“西域王族与天昱皇族素有来往,牵连颇多。这一次,救送他们的亲王妃回去,对你此行的外交目标必然大有助益。但是……”螓首偏向丈夫,“若是闲云山庄出面,必成众矢之的,你有意与皇族中人发生牵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