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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狐妻(85)

“如何奇怪?”秋寒月问。

“时而纷乱如麻,时而平寂如沉,着实让糙民费解。”

他微惊,“内人今日早时受惊过度,悸怖难安,尤其见不得生人接近。本城主略通雌黄之术,便为内人抓了些安神行气的药服下。难不成是这药服坏了么?”话间,打袖内取出一页折叠着的笺纸,递了过去。

郎中匆匆浏览,道:“都是些让人宁心安神的,难怪夫人会睡得如此之深。但这些药服多了,易使人嗜睡,且有损及神智之忧。恕糙民冒昧,不知可否容糙民望观夫人面色?”

“医者无讳,本城主将内人唤醒。”他弯下身,置身帐内。“灵儿,醒醒,醒来……别害怕,我在此陪着你。”

待帐幕掀开,外面两人乍见灵儿颜容,不可避免地一怔。

见了生人,灵儿娇娇怯怯,“哥哥,他们是谁?”

“是大夫,来探望灵儿的。”

“两个人都叫大夫哦?那灵儿都要叫‘大夫哥哥’么?”

“乖,让大夫为给灵儿看看,看过了,便不难过了。”

“灵儿不难过,灵儿好想睡,灵儿不要见他们,灵儿只要哥哥……”

小夫人撒娇,大城主哄慰,二人浑然天成。但外人看了,自有另番解读。

郎中向御史大人施个眼色,各自向城主大人拱手作后,悄步退出。

“大人,城主夫人行为稚若孩童,语无伦次,显然是大惊大悸之后,神志恍惚,遗症未消。凡如这等症状,单以药石调理,恐难根治,糙民医术不济,请大人另请高明。”

郎中请辞,冯大人也不为难,心中忖着那位城主夫人稚气羸弱,全无妖艳之气,哪里像妖?

“你这一步是何用意?”魏怡芳站在门fèng处,觑着门外两人行远,回身问。刚刚她与灵儿同在c黄帐之内,以腕替腕,以内力催乱了脉相,供医者切察。

“让那个石头御史相信了灵儿的病又能如何?一心置你死地的是严朝宗。”

“投鼠忌器,我忌的,不是严朝宗,而是皇上那把尚方宝剑,尤其拿这把剑的是一位将探求事实真相奉作行事第一准则的铁面御史时。只要这位冯大人认定了灵儿为凡人,严朝宗在此便无计可施。”

“可是,这位冯大人已经去请高人了,这世上,惟有真金不怕火炼。”反之,怕火炼的不是真金。

“那便找一块金给他们去炼。”

“谁是真金?”

“你。”

“你不是不想用麦夕春的易容术?改主意了?”

“改了一半的主意。”

七日后,一位得道高僧莅临江城府首衙门。翌日,冯御史升堂,传当事两方到场,城主夫人亦位列其中。

“戒嗔大师,城主夫人是人是妖,劳烦您法眼如矩,上前一辨。”

“贫僧不必上前。”戒嗔大师,天陇皇朝第一高僧无云大师嫡传弟子,其德行声名,虽尚不及其师,但业已举国皆知。“此间公堂有无妖迹,贫道已然感察。”

“请大师明示。”

“由畜化人的妖,没有。”

“没有?”严朝宗霍然向前,第一个发难。“这位城主夫人曾让随尘道长打出原形,这位小道长亲眼所见是妖狐幻化成人,大师堂堂高僧,也会指黑为白?”

“这位施主,贫僧未打诓语。这位城主夫人绝不是妖孽所化。”

“你——”严朝宗负气甩身,右指出袖,向随尘弟子打了一个手式。小道会意,蓦地从胸襟内扯了一张朱砂黄符,口中念念有语,甩手向目标掷去。

黄符正正落到了娇小城主夫人的头顶。此举,秋寒月猝不及防,他人屏息以待。然而,城主夫人依然是城主夫人,娇小无助地偎在城主身侧,喃声道:“哥哥,灵儿不要见他们,灵儿怕……”

小道大喊,“不可能,我两只眼睛看见过的,我师父把她打出了原形!”

戒嗔大师摇首道:“贫僧说了,这位城主夫人绝非异类。倒是城主大人身上,隐有巫人之气。”

秋寒月莞尔,“应是皇族气罢。难道戒嗔大师不曾在京城其他皇族中人身上见过类似之气么?”天陇皇朝与巫族渊源,是朝野间公开的秘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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