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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的奋斗(7)

秦宁仰起头,不确定这些巨木是否真是松树。直到脖子发酸,也没看出个究竟。

依照常识,这座岛林,是否有些违背植物的生长规律?

正疑惑时,脚下忽然踢到一个硬物。

外壳坚硬,橄榄球大小,顺着力道向前滚动。

秦宁弯下腰,拨开青草,眼中闪过惊喜。

松塔?

虽然外表有些奇怪,但绝对是松塔!

刚想将这个“惊喜”抱起,脚下又是一声轻响。

又是一颗松塔!

很快,秦宁发现,四周的草地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松塔,竟有上百颗之多。没有松鼠之类的小动物,松子保存得十分完好,一粒粒嵌在松塔里,足有半个巴掌大。

没有水,先吃点东西也好。

没有工具,该怎么把松子取出来,总不能像松鼠一样啃吧?

秦宁托起一枚松塔,左看右看,实在没辙,干脆用最笨的办法,选定一块石头,开砸。

砰的一声,坚硬的果鳞片略有松动。

再接再厉,五下之后,松塔终于裂开。

秦宁握紧贝壳,将松子一粒粒挖出来,举起石头就砸。

雪白的松子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秦宁差点流口水。

挖出一粒,单手捧着,狠狠就是一大口。鼓起一边腮帮,清甜的味道溢满味蕾。

嚼了嚼,秦宁侧头。

“奇怪,是太饿的缘故?”

的确好吃,却不是松子的味道。

带着疑惑,秦宁又砸开一颗,拨开棕红色的外皮,送进嘴里。

认真来说,口感像坚果,味道像是水果,苹果还是梨?

砸开三颗松塔,肚子七分饱,秦宁停下动作。

想走出岛林,时间不能耽搁。

马上就要动身,吃得太饱绝非好主意。

剩下的松子,秦宁没有浪费,砍下几片草叶卷成桶状,再用细长的蔓藤捆扎好,就是一个简单的包裹。

不是没想过黑镯,奈何储物也要收钱。

费力砸开几颗松子,不够偿付费用,何苦来哉。

努力就会有希望。

将包裹背在身后,秦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茂密的植物遮挡,无法原路返回,唯有继续向前。

运气好的话,总能走出去。运气不好……秦宁拒绝去想。

走着走着,秦宁忽然意识到,先前所见只是冰山一角。这片森林,或者该说这座岛,远比他想象中更大。

说不担忧,完全不可能。

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没有回头路,只能继续走。

幸运之神终于降临,穿过一片乔木,潺潺的水声忽然闯入耳鼓。

秦宁停下脚步,驻足细听,脸上闪过狂喜。

“总算找到了!”

穿过近两米的高草,绕过巨伞状的蘑菇,没留神,踢到一块锋利的黑石,脚趾磕破,有些疼,到底没有停下脚步。

秦宁走得太急,完全没有留意,身后正发生不可思议的一幕。

血珠浸入石缝,高草合拢,蘑菇突然枯萎,黑石像有生命一般,缓缓破开土层。

石身呈方形,四面皆刻有图案和文字。因长年埋在地下,色彩仍十分鲜活。

巨石出现,仿佛机关开启。

岛林四面同时升起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岛心合拢。

不到五分钟,便如倒扣的巨碗,罩住岛心。

岛林上方,两只海燕振动双翼,就要寻到秦宁踪迹。哪料想,白光突然出现,眨眼间就被弹飞。

倒退数米,勉强稳住身子,海燕互相看看,都是心有余悸。

自发现月光蟹,这颗原始星就被羽城控制。近万年的时间,竟无人发现,岛上存在这样的秘密。

岛屿外缘,二十只军舰鸟的到来,令羽城占据绝对优势。

乌檀等人再不甘心,也不会以一敌三,硬着头皮找死。

白珝无意在岛上大开杀戒,信天翁让开包围圈,负伤的翼龙不敢恋战,顶着满头包降低高度,抓起十个壮汉,离岛飞远。

“白主。”

军舰鸟飞落,来人向白珝颔首。

身材修长,相貌俊美。

肤色微暗,褐色长发披在身后,瞳孔是冰冷的深蓝。上臂箍有三圈银环,象征羽族身份。

“这座岛有些不对,是外族来过?”

罩在岛林上空的白光,实在过于显眼,想忽视也难。

“暂时无法确定。”

白珝收起光翼,落回岛上。

举目望去,沙滩上满是翻壳断腿的巨蟹。

“乌檀倒也做了件好事。”

来者不善,妄图占便宜,却帮自己大忙,将藏匿的月光蟹全部翻了出来。

如果表示感谢,会不会活活气死?

白珝微微眯眼,考虑实行的可能。

羽城的猛禽记仇,是蓝域公开的秘密。

“白主,那只鸟怎么办,还找不找?”

海燕无功而返,带回岛林被完全封闭的消息。

考虑片刻,白珝摇了摇头。

繁殖季刚过,城中有不下一千的新生儿。

雏鸟破壳,急需这些月光蟹。

至于藏入林中的秦宁,没有星舰,暂时无法离开这颗星球,用不着心急。

“先回城。”

“是!”

海滩上的月光蟹全被收起,用特制的光绳捆牢,由海鸥和海燕背负。

待白珝等人坐稳,信天翁和军舰鸟展开双翼,离开海岛。

顺着海风,鸟群飞至海洋中心,白珝摊开掌心,一团银光直-射-云层。

随银光消失,刺目光柱陡然降下,罩住众人。

片刻后,海鸟和羽城人不见踪影,仅余点点白光落入海面,转瞬消散。

水面生波,几条海豚小心探头,确定危险解除,当即纵身跃起,砸出团团浪花,宣告危险解除。

声音传出很远,藏身海底的鱼群,遁走的捕食者,伴着水浪,终于又现出踪影。

第七章

石城和羽城一行先后离开,前者全无所获,回到星舰之后,必须重新定位坐标,到蓝域边缘的行星碰碰运气。

繁殖季后,雏鸟将在两个太阳月内出壳。没有月光蟹,其他星球的海产也能应急,但数量翻倍,效果却不到一半。

输在起跑线这句话,并非地球独有。

站在星舰第三层甲板上,俯视被大气层包裹的原始星,乌檀握紧双拳,指节咔吧作响。

“总有一天……”

羽城的两艘星舰,一艘先带月光蟹返航,另一艘始终在关注对手。

石城状似无意纠缠,很快,绘有红色图腾的星舰舰尾亮起,以超光速消失,仅存两条似焰尾的光影。

“白主,失去对方坐标。”

控制台前,银发舵手微有些懊恼。

“无妨。”

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白珝架起一条长腿,单手托着下巴,任由白金色的长发披泄而下。

“石城的繁殖季比羽城更早,雏鸟已经开始出壳。乌檀比我们急。没抢到月光蟹,必定会去星域边缘的原始星。”

说到这里,似想起什么,薄唇勾起一角。

“通知最近的空间站,盯紧这颗原始星。如果乌檀在星域边缘没有收获,很可能去而复返。”

褐发蓝眼的通讯官领命,迟疑一秒,问道:“如果对方回来,是否攻击?”

“不用。”白珝摇摇头,道,“留下十五只月光蟹。如果乌檀识趣,知道该怎么办。”

羽城和石城,并非生来就是敌对。

一千五百年前,羽皇禅位。

继任者是位雌性角雕,性情火爆,十位蓝域领主,多数第一时间表示臣服。

毕竟,谁也不想被女皇陛下一翅膀扇飞。

偏偏石城不识趣,处处展现桀骜,甚至做出彻底激怒羽皇的事,险些被从蓝域驱逐。

想到文献中记载,羽皇率领卫队冲进石城,将石城领主踩在脚下,拔光羽毛,倒吊半月,白珝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文献中有所美化,但秃毛就是秃毛。对羽族而言,简直比丢掉性命更无法接受。

这样的羞辱,历代少有。

归根结底,是对方犯下大错。

然而,一千年过去,知晓当年旧事的羽族,除羽皇和几位领主外,多已逝去。

石城这些年还算老实,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当年的内情,再少有人提及。很多新出生的羽族,甚至不知道,女皇陛下一怒之下,差点铲平一座星城。

翻阅史料,多是语焉不详,很有些模糊。

唯一清楚的是,自那之后,地行羽族失去在议会中的席位,石城领主保住性命,却不被允许踏足王都。连最温和的鸠鸽族群,都对石城敬而远之。

乌檀是石城继承人,貌似没有大脑,却非笨得彻底。自成年之后,主动向羽皇朝贡投诚,试图重回王都。

然而,女皇的态度一直没有松动。

依白珝来看,石城想要翻身,只能期待新皇继位。

如果乌檀在场,定会怒发冲冠,挥起拳头,再和白珝干上一架。

下代?

当他不知道羽族皇位并非世袭,女皇最可能的继承人是谁?

比起女皇陛下,这只动不动就炫羽毛的雄鸟,才是坏得流油!

对岛外发生的一切,秦宁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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