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138)

“别动，别动……”乜迟看到宋祁吸气，立马蹲下去，将裤脚拉上去看。

脚刚扭，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来，他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宋祁的脚踝，疼得宋祁嘶了一声。

“疼啊？”乜迟皱眉，“那……背你走，哪里有药房？”

“别皱眉，”宋祁按着他的背，一手去捋他的眉心，“扭个脚而已。”

“祁哥，扭到了吗？”张扬跑过来，“我好像听到黑脸的声音？”

“扭了，你们先去煮菜，我们后边来。”宋祁说着推了把张扬。

“行吗，要不跟你去看看？”张扬有点不放心。

“乜老师在，用不着你们。”

还真是，张扬扭头就走，乜老师在，扭了脚也不见得疼。

“还真是要脸啊～”闵庚言“啧”了两声也跟着走了。

乜迟架着宋祁走了两步，停下来，蹲下身说，“扶着点。”说完，将宋祁的裤脚卷上去看。

宋祁按着他的肩膀，仰头勾着嘴角憋笑。

乜迟按了两下，没听见反应，起身发现宋祁正在笑。

“还疼吗？”乜迟问。

“疼。”宋祁笑着说。

“那去看。”

“亲一口，”宋祁伸出手指勾了勾乜迟的下巴，“亲一口就不疼了。”

乜迟一只手按着宋祁的后脑勺，倾身向前，亲了过去。

少年的手指很长，曲起的指关节露在柔软的头发外。夜晚的后巷安安静静，对面的小超市早已经关门，头顶的树叶稀稀疏疏。

少年们在路灯照耀的树荫下，接吻。

即使下一刻四周的墙顷刻坍圮，也无法挡得住喜欢，喜欢像从土地深处生长起来的藤蔓，缠缠绕绕，无限蔓延，相互纠缠。

“还疼吗？”乜迟放开人问。

“不了，走吧。”

“真的没有扭到？”

“刚跳下来那会儿疼，现在真不疼了。”

少年说完就勾起嘴角笑，笑容亮过头顶的光。

火锅已经煮上，见他们进来，张扬问，“脚好了？乜老师变乜医生了？”

桌上放着鸳鸯锅，点锅底的人记得这里有位同学不吃辣，虽然次次都有人给他涮掉菜上的辣椒，他们还是会点一口鸳鸯锅。

“来，祝贺两位学霸。”闵庚言拿起自己面前的唯怡，碰在林辞面前的玻璃瓶上，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响声，“恭喜你没有了第一的苦恼。”

“感谢乜老师，我离帝都又进了一步。”张扬拿起手里的玻璃瓶碰了一下。

他这次考试进步挺大，天天晚上去补课卓有成效。

“晚上查寝，怎么办？”张扬放下手里的瓶子突然问。

“写检查而已，小意思。”闵庚言说，“行云流水2000字，不在话下，歌颂阳光，歌颂雨露，再诚恳忏悔……”

“……你会写字？”宋祁夹了一筷子菜，“没看出来。”

“早晚有一天，我们两个要打一架，不然你都不知道我梧桐校霸怎么来的。”

校霸之间的巅峰对决没有来，倒是迎来了街头的那帮小混混。

吃完火锅，张扬不敢回家住，“我妈要是知道我翻/墙夜不归宿，屁股不开花，耳朵就得起茧子，她叨叨起来，唐僧都认输。”

“那你求乜老师发发善心收留你。”宋祁说。

几个人拿着林妈妈的酸奶从店里走出来勾肩搭背往小巷子里走，穿过小巷子可以直达马路。

“乜老师，”张扬转过身，倒着走，“发发慈悲。”

“我是无神论者。”乜老师说。

张扬继续往后倒，面前的四个人突然站定不动，他身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听就是不好好走路，脚后跟拖在地上来回摩擦看起来很智障的那种走法。

平时嬉皮笑脸的闵庚言转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冷面孔，他上前一步抓着张扬的衣服将人拽到林辞旁边。

“最近很难找啊！”带头大哥叼着烟对闵庚言说。

“你们俩，是不是运气不太好，”闵庚言回头对宋祁说，“我有一段时间没有遇上了，下手时别打死人就行。”

这帮小混混就是狗皮膏药，仗着他们是学生，想起来遇上了就来找找茬。闵庚言见识过两位动手，不担心他们会被揍，更担心那位看起来好脾气的会把人揍死。

“重在参与，参与不了就站在旁边。”他又对张扬说。

闵庚言说完，用力吸了一口手里的酸奶，酸奶要见底了，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吸完，他将瓶子随手扔向对面。

瓶子落在老大跨到袖子上的胸前，被外套兜住。

等张扬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四个人正打的热闹，各种听过没听过的脏话从一帮混混嘴里不停往外蹦。

他看得眼睛有点花，从小到大，他都没打过架，宋祁在厕所按着人揍已经让他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更别说和一帮混混硬碰硬，那是电视里才有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