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94)

宋时现承认，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善解人意，言一而知其二，看似直来直去，实则挺有分寸，还不忘照顾一下老父亲的情绪。

跌跌撞撞自己摸索成长起来的少年，知道的多一点自然十分顺理成章。而看在有些人的眼里大抵就只剩下心疼。

“现哥，我们回去住。”宋祁拉起乜迟出酒店，回家。

进了房间，宋祁一把按着人，仰头，嘴角带着笑，脸凑近紧挨着他的下巴，“乜小迟，你刚跟我爸说了什么？”

乜迟低头也不是，仰头也不是，保持着头靠墙的别扭姿势看着他，“我……没说什么。”

“是吗？”宋祁还是笑，伸手抬了他的下巴，少年人的举止跟轻浮佻达沾不上边，只是莫名让人觉得他是不怀好意的调戏得逞后的窃喜，“我怎么听到你说，我是玩儿呢……”

“……”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挺会说？”

“我……”

宋祁伸手放在乜迟的后脑勺，压下他的头。实在没有比吻自己喜欢的人更美好的事情了。

他搂紧自己喜欢的人，手一寸寸的摩挲着向后移动，划过那条凸起的疤停了几秒……

………………

宋祁移开自己的手和唇，将脸贴在他的颈上，轻轻的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

怎么可能会离开！

“小朋友，不继续了，”宋祁抬手搓了一把乜迟的脸，“别愣了，帮你洗澡。”

“……”

乜迟往下拉了一下衣服，转身进了卫生间，刚要伸手关门宋祁就站到了他后面，“你手臂不能沾水……”

“……”

“脱！”

“……”

宋祁伸手拉他的衣服，“再不动，我就帮你了……”

乜迟盯着宋祁看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听话执行命令。

少年人的身形格外的匀称修长，那条明晃晃的疤痕也丝毫不影响他好看到有些过分的身形。

那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感和力量感，相得益彰，又完美融合。

刚刚打开的花洒突然又被关掉，浴室里的空气是湿热的，冲的人头脑也跟着发热，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全身上下都跟着不听召唤了。

乜迟脑袋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觉，他完全不知道，他怔怔的盯着宋祁看，看宋祁冲干净手，抽出纸巾给他，然后拍了他一把，强行把他转到面对墙角的位置，让他抬起另一只手，重新打开花洒对着他冲了下去。

水哗哗的响了几秒，乜迟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过来，“你……”

“……”水声又哗哗的响了一会儿，宋祁才开口，“冲完就出去。”

乜迟哦了一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拐回去拿了浴巾，魂不守舍。

宋祁不太确定自己下手是轻还是重，不过他估计也舒服不到哪里去，他将水温调低了一点，站到花洒下面，将一脑子的废料甩了出去。

宋祁洗完出去乜迟还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见他出来，自觉的掀开被子一角。

刚钻进去就被他刚刚经历过一场空白的小朋友连被子带人一起卷进了怀里。

乜迟的感情一直是懵懂的迟钝的。

从小没有经历过父母之爱，唯一的奶奶大多时候都在把他从一个人的深渊里往出拉，尽最大的努力让他觉得他不是孤岛，孤独也并不可怕，把自己一辈子活出的人生道理说给他听。

没人教过他爱是什么，别人恋爱交朋友的年纪他一心扑在书本上，唯一想的是比其他人走的快一点。

他最初只是觉得自己不自觉想接近那个人，可以容忍他一切坏毛病，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后来他不太愿意他收到别人的礼物，情书，他会莫名的觉得不高兴，他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说“我不太愿意你收别人的东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有一段时间他将这归结为自私，自私的想占有这个朋友。

后来他又不满足于离得近一点，他发现他的心和脑子常常莫名其妙的被占着，会因为一些莫名的肢体接触变的不安。直到他看见手机上桌面自己那张模模糊糊的脸，“喜欢”这两个只在书里看到的字眼才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用那只没伤的手抱紧怀里的连被子再人，“糖精儿……”脸离的近了，鼻尖挨着鼻尖，来回蹭，宋祁的呼出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他凑上去亲了一下眼前的鼻尖，“你是我的了。”

至少现在是我的了。

小朋友突然变得黏糊糊的，宋祁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嗯？什么叫是你的了……什么都没做。”

“……”乜迟用近在咫尺的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快要扫到他脸上，扫的他心痒，“……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