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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归来时(226)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哼,我劝你别做这等打算。”

他梗起脖子,“我才不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改变自己的立场。”

燕山提醒道,“是么?你可要考虑好了再说。”

“若真想我认你……也不是不行。”江流刻意卖了个关子,“只要你肯去找皇帝辞官致仕,等身份清清白白了,我自然叫你一声姐夫。”

燕山听完不予置评地轻笑:

“看样子,你的确是很讨厌绥官。”

“怕了?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是吧?”江流见他不再言语,只模棱两可地举步离开,在心底里更添了几分坚定。

果然。

连为我姐归隐山野都做不到,还叫什么毕生所爱!

一看就是个骗子!

于是乎,他怀着难以宣泄的愤怒,把以往半个时辰的练拳延长到了一个半时辰,待得半上午才大汗淋漓地走出金府。

——他答应了金临,要去市集上看看有无新出的戏曲本子。这位兄台近来想唱曲儿了。

当下,街巷已经十分热闹。

左边卖的是肉脯、咸菜、梅花包子,猪羊荷包;右边则是蜜饯、瓜果、分茶、酒水。一些做瓷器古玩生意的商贩立于街侧,拢着嘴叫卖。

江流从熙熙攘攘中穿过,冷不丁却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四周的吵杂里脱颖而出。

那是个老妇的哭声。

他其实之前便已瞥见一位老太太坐在铺子门边,心下本不欲多管闲事,正咬咬牙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然而,这位老妪登时嚎啕得更加厉害了,听得他着实于心不忍。

“老人家。”

江流只好又退回来,蹲在她面前,“您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

老太太一把年纪,满头银发,哭得声泪俱下。

“我苦啊,小娃娃……把屎把尿养到二十有五的儿子,如今叫人陷害进了牢狱,想替他伸冤都不能。我孤苦无依一个人,以后可怎么活——”

接着她断断续续地诉苦,说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孝顺,又是如何莫名背上了官司,如何被栽赃锒铛入狱,她手握一纸状书却无法告官。

江流起初还深感同情,听到后面却越来越糊涂。

“你的意思是,官府已然定案,你眼下拿出了新的证据,也写好了状纸……那你为何不直接去告官呢?”

“小娃娃有所不知。”她一本正经地解释,“按照大绥律,这定了案的官司要再翻案,得由县里的里老审过状稿,出具文书才行。”

少年似懂非懂地颔首,“那你不能去找里老吗?”

老太太抬袖拭泪,“找过了,里老最近病重在床,说是体虚无力,不见客。”

“等他好了再去,不行么?”

听罢,这老人家哭得更凶残了,“可我儿明日就要被押解上京,处以极刑了呀!”

她捂着脸悲痛欲绝,嚎得江流无端内疚,处在他这般年纪的男孩子是最见不得老人掉眼泪的,抓了抓耳根,忽然灵机一动。

“有办法了,我陪你去找里老。”

江流离家数月以来不断让自家兄长们耳濡目染,以至于他想到的办法简单粗暴,而且充满了世俗的味道——对着里长家门当场摆出一块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

老太太:“……”

很快,里长的病就不治而愈。

从审查到写文书,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看起来三十两的药效确实不小,几乎是立竿见影。

江流将几份物件收装好,当即信心满满,感觉要做好事也不很难嘛,只要有钱。

“证明在此,您就不必害怕再被官府为难了。”

他带着老妇匆匆赶回襄阳衙门处,正值午时,阳气最盛之刻,官衙大堂早聚着一百姓,似乎已在升堂审别的案子。

而角门处却有数十人排着队地交状纸,闹得沸沸扬扬,仅一位主簿在外安抚民众。

“官爷,官爷,我家的地给人占了半年了!请一定让知府大人为我评理啊。”

“官爷,我要状告邻家的狗子强抢民女!”

“官爷,我们石头村的矿山被隔壁李子村偷偷掘了三年,山都快被掏空了……”

“官爷……”

江流看得是瞠目结舌,“每日竟、竟有如此多的案子?”

“这是自然。”老妇显然已经司空见惯,“光整个襄阳府的人口就有上百万,更别说下面还有州县,州县之下亦有村落,状纸案宗肯定多不胜数。”

只见那位主簿从容不迫地把“诸位不必着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车轱辘似的重复。

“慢着!”忽有一人朗声亮嗓,把手一扬,“这儿有一百两,你们拿去平分,别在眼前碍本公子的事。”

他话音刚落,周遭诡异地静了半晌,接着群情激愤,全都纷纷上前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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