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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归来时(227)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金钱的力量破开了队伍,财大气粗的公子哥畅通无阻地一马当先。

“张主簿。”他递上状书,悄悄从袖中又抽出两张银票,“劳烦您通融通融,午后先审我这桩案子,五百两不成敬意。”

江流看得明明白白,就怕慢人一步,忙挤上来:“等等,我出六百。”

对方没想到居然这都还有抬价的,吃惊之余不甘落后:“……七百!”

“八百!”

“我出一千!”

江流咬咬牙:“一……一千五!”

这是大哥给他的所有零花了,再多恐怕得去找观亭月讨。

听他喊得如此铿锵有力,果决坚定,老妇人在旁震撼不已,掰着指头算赶不上他抬价的速度,几次三番想劝阻。

那人或许没见过如此人傻钱多的奇葩,在一千五真金白银的重压之下,好悬没往上再加。

少年暗自松了口气。

“这、这……小娃娃,哪里使得花这样多的钱啊,使不得的,使不得……”老太太连连摆手。

“没事。”江流端起一副行侠仗义的做派,豪情万丈道,“人命当然比钱财重要。”

“如此,您的儿子便也能沉冤昭雪了。”

而钱财……终归是身外之物。

他颤抖地摸出一叠,试图劝说自己。

“这会儿暂且只有五百两带在身上,等着,我现在便去取……”

他一句还没说完,人群后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

“张主簿。”

长街树荫之下,穿得挺人模狗样的中年人缓缓走近,绸缎长衫,头戴儒巾,很是趾高气昂。不知是什么来历,让那主簿一看便陡然严肃起来。

“我这也有一纸诉状,劳烦交予知府大人。”

后者立时诚惶诚恐地摊开两手,越过江流将其接住。

“诶。”他不禁辩驳,“明明是我先的……”

那位中年书生斜睨了他一眼,不曾否认,“没错,是你先来一步。”

“不过小友,按照大绥律,审案以案情轻重缓急为主,其次便是提交先后。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样特例——若有官阶,便不适用以上情况,直接受理。何况,你这又只是二审翻案。”

言罢,中年书生整理衣襟,“在下清水县正八品经历,朝廷命官。”

江流万万没想到途中还能杀出个程咬金,指着他无言以对:“你!……”

“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这就是律法的道理。”他轻描淡写弹弹衣袍,“明白了吗?小少年,你给再多的钱,也是无用。”

江流:“……”

他怔在原地,大概从来还未思考过这层因果,而边上的老妇眼见又要抹眼泪,嘴里倒不忘安慰他两句。

“娃娃没事的啊,没事。”

“是我儿命不好,怨不得别人的……”

远处告官的人们正在争相抢银票,近处的富家子弟摇头喟叹,而一无所有的老太太伤心欲绝。

官府衙门外整个就是一出人间百态。

就在苍凉的啜泣声中,一个话音不紧不慢地插进来。

“既然是大绥律例,那么正三品侯爵应该够用了吧。”

江流微微一愣,和在场的众人一并回头寻声望去。

临街不远站着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军官,二十不到的样子,脸圆且稚嫩。乍然接受到周遭的瞩目,他目光滴溜扫了一圈,先憨厚地笑起来。

“这是我们侯爷的原话。”

江流眼睁睁地看着燕山的亲兵笑盈盈款步上前,径直抽走了他怀里的状纸文书,十分谦和有礼地递给了府衙主簿。

一旁的富家公子犹在嘀咕不休,这回那位不可一世的八品经历倒难得闭了嘴。

此刻在对街宽大冗长的酒幌子下,两个不易察觉的人影正悠哉地打量着这边的情景。

观亭月见江流一副心神不定,魂不守舍地样子,侧目瞥了一眼燕山。

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神情姿态都从容得很。

“你安排的人吧?”

后者不置可否地挑眉,“偶尔也该让他知道官职在这俗世里的用处。”

“天底下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摆平的,否则,怎会有成千上万的读书人挤破了头也要中举。再家财万贯的商贾,对待芝麻大的小官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观亭月斜着视线,“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儿子锒铛入狱的可怜老妇,对吗?”

燕山倒是万事不避她,“也没有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和目中无人的经历。”

她好整以暇地单手叉腰,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我弟弟是拿给你这么骗着好玩的?”

青年轻轻一笑,“他企图劝我去乡下种地,若哪一日叫人陷害关进了大牢,你可很难救我出来了。”

观亭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吧,还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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