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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162)+番外

“好的不学,坏的你全学。”

“那是你藏起好东西,怕我偷师。”

“最好全偷去。”

“我尽力。”

我们相视微笑。

笑也惘然,却无遗憾。

最可信赖的船长依然还在舰只上,还将引领我们前行,只是他将站在更高远的地方,我却不用像从前努力抬头才能仰望,也许在下一个路口,下一个转身之后,还会遇见。

偶然相值不相知,古人诗句,是此刻最好的注脚。

外面有动静,是巡夜的保安例行查看,看我们走不走。

纪远尧低头看着我。

我不想先说这一个“走”字。

可是再踯躅,再流连,也总要走的。

“明天,我不去送你,好吗?”

“好。”

我笑着看他,“就在这里说再见?”

“好。”

他言简意赅,却迟迟不将再见二字出口。

我转过脸,酸热的眼睛已经模糊。

“安澜……”他抬手,犹豫了一刻,轻轻落在我头发上,只有指尖的重量。

抚过我头发的手掌暖暖掠过后颈,落在肩背,如同幼时父亲的拍哄。

“再见了。”我张开手臂,轻轻,再轻轻地,给他一个告别的拥抱。

脸颊触到他随呼吸缓缓起伏的胸膛,斯人斯时,终于如此真实清晰,不再遥不可及。

覆在我肩背的手掌无比温暖。

“走吧,我们都走。”他笑着叹口气,“路还那么长,都得慢慢走下去,三年、五年、十年……到那时候,也许连你都老,也许我们还能坐在一起,聊聊你,聊聊我,聊聊以前的事。”

那是多好的图景。

惟愿生知己有斯人。

第三十五章(下)

“安小姐,还有这个。”

我正要从座位起身,助理又递来一张应聘资料表,“这个是迟到的,后面来一直等到现在,还要不要面试?”

“连面试都能迟到。”身旁的苏雯皱皱眉。

助理看着她的表情,“那就跟他说面试已经结束吧?”

从早上九点,走马灯般面试到现在,我已经得口干舌燥。

我想想,还是笑笑,“叫他进来吧。”

对于我们只是再花费十分钟,对于一个来面试的女孩也许就是改变轨迹的一个机会。

低级错误谁都犯过,我也在第一次面试时迟到过。

那天我还记得很清楚,路上大塞车,我迟了十几分钟,当时并不知道身为面试官的穆彦,已经不想再面试一个不知高地厚连面试都迟到的菜鸟。只是刚巧走出来接电话时,瞥到一眼坐在接待区等候的我……是什么原因让他心软,不得而知,只知最后他还是让我面试了。

如果他没有一念间难得的心软,现在我不会坐在这里,为市场部面试新员工。

不守时是最让穆彦反感的行为之一,用他的话说,起码的负责任态度都没有,还能做好什么。

观念被他强硬地灌输给团队中每一个人,也影响我至今。

从前偶尔还能偷个懒,现在是宁可提早小时,也生怕迟到一分钟。

不是愿意勤快,只是压力升级,逼走懒骨,睡醒睁眼想到若干事情,想赖c黄也躺不住。

今天对新员工的第一轮面试,营销总监周竞明并没有到场,授权我直接负责。

他是有意安排今天外出,让我自己主持招聘,是新上司卖给的我第一个人情,也是一次考验——招进来的人怎么样,好不好用,也会让他对我的管理能力有个谱。

周竞明是如今的新任上司,是个外表随和的本地人,身量虽然瘦小,精力却很充沛。

他和新公司的执行总经理都是在本地工作多年的,由猎头直接推荐过来,经纪远尧反复挑选确定的。在是否由空降兵担大梁的问题上,纪远尧力排总部异议,不按以往惯例,坚持本地决策层要尽量适应当地环境和市场,如果决策层全是空降兵,抱着旧经验指导新市场,将是阻碍们与本地市场融合的最大绊脚石。而中层职位却大都由空降兵担任,他认为扎根个新地方之始,确保执行层面的高素质,是避免本地化过程中执行不到位、理念偏移的关键。

周竞国是他亲自招进来的营销总监。

这个人同样年轻,三十刚过,走路说话都快,有一双灵敏的眼睛,开会时总在不停观察每个人的反应。面对我这个下属,周竞国的态度十分微妙——全公司都清楚我是从纪远尧身边调过来的,可谓嫡系中的嫡系,恰如当初我眼中的程奕。现今我挂着市场部的副职,正职却空缺着,没有列入招聘计划,顶头上司直接是营销总监——假如做好,留出的位置很快会是我的;假如做得不好,就会有别人空降过来,届时当头一压,我就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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