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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170)+番外

风言风语早有耳闻,被破格委以重任的年轻女下属,与单身又富有魅力的男上司,自然什么样的八卦都会有人揣测。徐瑛并不相信那些传言,她敬重纪远尧的睿智,也了解安澜的品性。

可作为女人,徐瑛并不迟钝。

若说眼前这两个人仅仅只有工作交情,实在没有说服力。

这是个各显神通的世道,谁又有资格审判别人的高尚与卑劣,徐瑛在心底叹了一声,收回审视的目光,脸上笑容不改。

宴会结束已近午夜。

逐一送走嘉宾,纪远尧与徐瑛也先后走了。

安澜留下来亲自监督撤场。

表面风光落幕之后,仍要巨细靡遗,善始善终——这是她的习惯,从某人身上一脉相承而来。

全部检点完毕,让同事都先走了,整晚的神采奕奕在这一刻弃她而去,疲倦压垮两肩。

坐在后排角落的座位,悄悄脱下高跟鞋,安澜弯身揉着酸痛的脚腕,手机顺势从包里滑出来,摔在地毯上。她捡起来,看了眼屏幕,深夜已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

高跟鞋蹬掉在椅下,仪态已不重要,安澜靠着椅子,出神了好一阵,手机还捏在手里。

恍惚间觉察到什么,转头看去,原来还有一个人没离开,静静坐在斜后方座位,陪着她发呆。

安澜怔住,忘了穿回鞋子。

看到她发现他,纪远尧没说话,只是微笑。

“你怎么回来了?”安澜太意外,看见他与徐瑛一起离开,还以为他先走了。

“今晚还没机会和你聊聊天。”他看上去有点疲倦,语气却是愉快的。

“明早你又不急着走。”

“下午不就走了。”

“那也还有一整天呢。”

“哎。”纪远尧叹气,“人走茶凉,岂有此理,连敷衍都不肯了。”

“什么话!”安澜笑出声,瞪他一眼,“要凉也不用凉三年。”

她现在是完全不怕他了,时不时还揶揄几句,损上几句。

他无奈,想想这话也小有些沧桑,“三年,居然过得这么快。”

她只是笑,拿起外套走到他身边,隔一个座位坐下,仰脸问,“有没有表扬?”

“十分漂亮。”他慷慨开口,四个字既认可了工作,也赞美了人。

“谢谢。”她大方收下,笑弯了眼睛。

他看着她,久违的默契轻松,像旧时光又回来。

于是问,“最近都好吗?”

她明白他想问谁,慡快回答,“他嘛,还是当他的空中飞人,工作狂,又出差了。”

纪远尧点头,“那你呢?”

安澜笑笑,“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不用整天黏黏腻腻,挺好的。”

“好来好去,就是不肯安定。”他摇头笑,“等喝喜酒的人,等得脖子也长了。”

“又来了。”她不满地哼了声,“自己不结婚,还到处催人结婚。”

“孤家寡人,就看看别人美满,也算过瘾。”

他笑得无所谓的样子。

她的笑容却因这句话而淡去。

“没想过要停下来吗?”他突然转了话头,这样问她。

安澜听得一怔,“停下来,为什么要停下来?”

纪远尧看着她,“我对你说过,一段很长的路,如果决定走下去,中途不停,一早就要做好走很远的准备。”

“当然,我记得。”

安澜仰起脸,眼里有幽深光彩,仿佛是他当日这一句话丢下的火星,从未熄灭。

他眼里也有了不同寻常的郑重,甚至是严厉,像要一直盯到她心里去。

她太了解他,当这种目光出现,就代表他的身份又切换回去,又成了那个六亲不认的“船长”。当他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时,她便不那么惊讶了。

“我这次来,是为两件事,一是这个晚宴,二是因为周竞明。”纪远尧平缓地说,同时审视着她的反应,“周竞明一周前已向公司提出辞呈。”

毕竟是她的顶头上司,周竞明有了去意,安澜是第一个觉察到的,只是没想到他去向坚决,决定做得这样快,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能说周的离开是她期盼的结果,但这一天迟早到来,她成竹在胸。

“竞明在这个团队也有不短的时间,现在他要离开,我很惋惜,也尊重他的选择。”纪远尧目光复杂地看着安澜,看着自己一手浇灌起来的细小花朵,已有了尖刺,已能在丛林里开拓她自己的地盘,压倒老藤,独占一枝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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