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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58)+番外

下午没有时间看,我必须与一堆积压得不能再积压的文件奋战到底。

纪远尧外出归来,经过我座位时点头一笑。

我只顾焦头烂额的忙碌,竟过了好一阵才发现他没进办公室,而是站在我桌旁,拿起一份刚处理好的文件翻看。我停下来,仰头看他,“纪总?”

他眼皮也不抬地说,“你这里有前天研发部例会的纪要吗?”

“您是要看原文?”我一边问一边麻利地滑动鼠标,调出oa上的原件。各部门例会的纪要都会抄送一份给我,由我整理提要之后再给纪远尧看。

前天研发部的纪要已经提交过,原文文档打开,我准备打印。

纪远尧却走到我身边来,“不用打印,我就这样看看。”

说着他已俯下身,自己从我手里拿过鼠标,点开文档,侧身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看得专注。我被定在了座位上,想要站起来让他,身后却是一个文件柜,没地方可让。

眼前是他垂下的领带,光泽与质感,不由自主捕去人的视线。

我的肩头几乎挨到他手臂。

我保持着不自在的姿势,脖子很僵,试着侧身让了让……他却同时抬起手臂,去指屏幕上的内容,手背不偏不倚从我脸上扫过去。

“啊。”我忙避让,背抵上身后文件柜,发出不小的声响,十分尴尬。

“对不起。”纪远尧怔了下,退开两步,歉意地看我,“有没有碰疼?”

我哭笑不得地摇头,却一眼瞄到他纤尘不染的衬衣袖口上,擦到了一抹淡红。

是我口红的颜色。

我窘住,“糟了,您的袖子……”

纪远尧低头看看,好像没明白过来,再抬眼看我,目光恍然。

然后他笑起来,“好在没有太太,不然才糟了。”

我一愣,头一次听他提起私人的事,一直看他形只影单过日子,也不知道是没结婚还是家室在别处,总觉得这个年纪地位的男人,没理由还是单身。

大概是太意外了,我愣住好一阵,忘了该有什么反应。

脸上被他手背扫过的地方有种苏麻的感觉。

成熟男子身上陌生的气息,仿佛带着体温的热度,即使在他离开之后也久久不散。

临下班时,我接到手机上一个陌生来电。

对方是前几天和程奕一起见过的,思拓的项目经理,一来就开门见山约我吃饭,强调是私下邀约,不谈工作。这是意料之中的电话,只是没想到人家“工作”做得这么快,见过一面就开始活动。潜规则实在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我没有一口拒绝,和他在电话里推辞客气了半晌才问,“只是我一个人吗?”

那边见机很快,“如果安小姐想有其他同事一起也行,这个您决定。”

“孟小姐可以吗?”

“当然当然,两位一起赏脸,那是再好不过了。”那边使劲打哈哈。

“不过我不确定孟小姐愿不愿意,她要是不想去,我一个人也就算了。”我发觉装傻很适合我,因为本身不装也傻。

“这个……我想孟小姐是没问题的。”那边委婉暗示,“或者还是让我们来安排?”

听上去,孟绮大概已经与他们私下接触过了。

“对了,突然想起来晚上我还要加班,还是改天吧,今天就算了。”

我以加班为由,将这邀约回绝了。

回到家里,将BR前后各期的报告,仔仔细细看完,已是午夜十一点。

对着白晃晃的电脑屏幕,我发了很久的呆。

手机摆在桌边,无声无息,却像有个声音在蛊惑我拿起来,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手指停留在光滑的按键上,停留了很久,我站起身来,进浴室放水冲凉。

温暖水流漫过全身,我掬水浇湿了脸,闭着眼睛,混乱思绪里慢慢有清晰脉络浮现出来。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像BR这样一个公司会犯下明显得不能原谅的低级错误。

参照在纪远尧家里看到的数据,再将BR前后多次修改的报告对比起来可以发现,BR并不是一开始就发生疏漏,而是人为的、不着痕迹的、一次次地,把对市场阻力的评估压低。

专业的市场团队只是一个工具,使用这工具的手,还是我们自己的市场部门。

BR方面没有理由做这种导向性修改,他们只需交出客观准确的结果,除非是客户自己希望把研究分析结果向某个方面引导,那么BR作为拿人钱财的乙方,也无所谓职业cao守,这当中看不见的利益关系还不知道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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