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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59)+番外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市场部门有人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

这得告诉穆彦。

就在将要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突然想到,这样明显的问题穆彦为什么没注意到?

这个念头令我背后冷了一下,再想下去,冷意加深。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就很好解释BR与整个市场部的集体失职。

可又怎么解释纪远尧的“失明”,是穆彦的隐瞒,还是纪远尧根本就对此心知肚明?

公司出了任何问题,第一责任人就是纪远尧,他没理由做出不利于公司和自己的事情。

穆彦说,推瞎子跳崖。

这句话的意思我以为我已经猜到——总部有人不希望看到我们在新项目上的成功,想把我们往一个有陷阱和黑洞的方向推去,所以纪远尧只能顾全大局,向总部提交了那份报告,让市场部门出来承担严重后果,坚持将项目进度推迟。

现在我却不确定了。

第十七章(上)

思拓的优势在接下来的评估中渐渐凸现,最终脱颖而出,成为我们新的合作伙伴。

程奕在整个评估过程中受到许多孤立和压力,但最后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

从穆彦到纪远尧,到参与联合评估的各方面,对选择思拓这个最后的结果都没有异议。

思拓本身资质实力无可挑剔,唯一可诟病的,就是评估期间私下与我方人员接触,当然这是我没有任何凭据的“心知肚明”——按照公司制度,这个理由足可以取消合作。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严格按这个制度追究,我们的许多合作方都得被取缔。

用穆彦的话说,“中国社会是人情社会”,一板一眼讲职业化,站在大众规则的对立面,孤立的只是自己。他的这种态度,自上而下影响着整个企划市场团队。

这项工作由程奕主持之后,纪远尧就很少主动过问,完全放权给程奕。我的份内事,也仅是每天向他提交各部门工作简报时,将这一并提到,按进度汇报。他偶尔问及我对思拓的看法,我也不添加主观意见,实事求是反馈。

孟绮私下接触过思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纪远尧,只如实提到了思拓的人向我提出过约见。纪远尧对此一笑了之,什么都没说。

为了这件事,我和方云晓差点起了争执。

她觉得我犯了大错,既然觉察到了,就不该为孟绮隐瞒。

我不这么想。

孟绮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另当别论,但她也可能只是常规交际手段,未必就有坏的意图。即使是穆彦也有看不见的人脉网络,有些事是在公司默许范围内的,真要深究也无从深究。程奕需要对思拓有公开和私下两个层面的了解,他不出面,应该是怕在敏感时期招惹不必要的猜疑。也许这就是孟绮对于他的价值,是他迫切需要一个助手的原因。

捕风捉影的倾向性猜测,既不是我愿意做的事,恐怕也不是纪远尧安排我参与此事的目的。眼下已经足够复杂,我再去说些是非,除了显得小人得志,能有别的意义吗?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在这一点上,我没有什么犹豫,纪远尧如果真的希望我履行锦衣卫和包打听的职能,这份工作我也不可能长久做下去,它有违我的底线。

另一种顾虑,我一时无法说服自己否定,隐隐约约觉得,在思拓被选定的背后,仍有另一个人伸出手的影子。

“你说穆彦?这太夸张了吧!”

方云晓听我这么说,几乎叫起来。

如果没有看到BR那份报告的疑点,我也死活不会往穆彦头上想。

疑窦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发芽抽枝,藤蔓缠绕,很快就密密实实缠得人无法脱身。

论人脉,穆彦在那个位置上时间不可谓短,BR也好,思拓也好,他有什么理由不比初来乍到的程奕拥有更多人际优势;他全程不吱声,任凭程奕引了思拓进来,真的是在退让吗?

穆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来没有真的去想过,只记得他的英俊、冷漠、闪闪发光,就算失落与难过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他会有月球的另一面。当这个念头终于从以往眷恋里挣扎浮现出来,我的难过是钝的,不再像听见方方那番话的时候一样锋利。

方方听着我分析,听完很久不说话,闷闷喝了一口可乐,“我觉得,你辞职换个工作吧。”

我一愣。

“你不觉得累?”她翻白眼,“听你整天说来说去,我都要吐血了,这日子过着还不如在小公司里拿个饿不死的三千块,磨磨洋工摸摸鱼,少受点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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