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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65)+番外

我想成为被需要和被欢迎的那个人,过多的被关注,会不安全。

只是纪远尧的话,把这个道理引申得更深广,精英们的自以为是和自知之明,服务精神和对企业的忠诚度,句句话外都有着太多耐人寻味的含义,不是我这个层面参得透的,显然他也不是要说给我听。

我叹口气,驱散脑子里乌糟糟的念头。

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度假,竟然还在挖空心思想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儿,真是要命。

楼下半天没有声响,我想穆彦应该早就换好衣服离开了。

可当我走下楼梯,却意外地看见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悠闲地叠着腿在看书,看的正是我随手搁在茶几上的那本小说。

“你还看言情小说?”我毫不客气地把书从他手里抽走,“不嫌幼稚肤浅?”

以前我午间休息时在办公室看一本宫廷言情小说,被他嗤笑过。

“我看看你们说的极品好男人是什么样。”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想借鉴?”我挑挑眉。

“应该让这个作者来向我借鉴吧?”

我上下打量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脸皮这么厚?”

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面不改色回答,“因为你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我带上房门,跟在他身后小声问,“像陈年厚牛皮一样美?”

他头也不回,“女人牙尖嘴利嫁不出去。”

我在后面一脚一脚踩他的影子,“男人太自恋娶不到老婆。”

他闷哼一声,“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以前哪有这么坏的嘴。”

我大惊失色,“这是诋毁我还是诋毁老大?”

他闷哼第二声,“有差别吗,你们是一伙的。”

我哈哈大笑,抓到他的把柄,打算等会儿向纪远尧狠狠告一状。

他突然转过身来,斜睨着我,“笑,就知道笑!”

“笑怎么了?”我刚呛回去半句,抬头看见橘色路灯下他半侧的脸,余下的话就都消散在他幽幽的目光里,那目光即使被垂下的睫毛阴影遮了,仍有不可匹御的光彩。

我们已走到小径尽头,前边隐约听见康杰的笑声,闻到烤鱼的香味。

穆彦就这么斜睨着我,用一种好像我欠了他钱的眼神,偏偏又勾魂得要命。

我退了半步,“你别这样啊,再这样放电,我会仰慕你的。”

穆彦定定看我,嘴角一勾,“我同意你仰慕。”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扭头走了。

愣在原地好一阵,我才感觉到两颊发酸,嬉笑的表情还定在脸上,忘了收回。

美味的烤鱼就着冰凉的啤酒,满天的繁星照着静谧的山林。

微醺的男人和女人,懒洋洋的笑声和闲聊。

这个夜晚如此完美。

完美得像午间趴在办公桌上做的一场梦,像梦里的一次集体穿越,我们不再是写字楼里一言一笑皆精准的精英和OL,像一群逃脱藩篱的超龄小孩,像穿越到世外桃源里的异乡人。

溪谷里潺缓的流水声从平台下流过,夜里听来格外清泠,纪远尧突发奇想,要夜探溪谷,顺着溪水流来的方向去找源头。程奕立马亢奋地跑回去找手电筒,穆彦虽然懒洋洋也不想拂他的意,我们趁着几分酒意纷纷响应。

一行人顺着小石阶走下去,糙丛里不时有窸窣声响,四下萤火虫被我们惊飞。

小然怕蛇,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我吓唬她说,“山里有鬼会从背后往你脖颈吹凉气。”

话音刚落正好就有一阵风吹来,小然惊叫着奔到前面去了,在最前面探路的程奕哈哈大笑,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怕她摔倒。溪边的小路满是青苔,我们都走得小心翼翼。

前面转弯处,领头的手电筒光被遮挡,我们只带了两只手电,被程奕和穆彦一前一后拿着,我只能借着后面照上来的微光,低头仔细看路。这时身后有人拉住我的手,毫不犹豫地带我迈过乱石,温暖宽大的手掌在黑暗中紧紧牵着我走过,替我不停挡开那些生满尖刺的树枝。我在起初的局促之后,也没有扭捏,自然地牵住这只手,满满的安全感使这黑夜毫不足惧,即使看不见的路,也敢随他大步走过去。

因为我知道这是谁的手。

终于通过了难走的一段斜坡,又能看见前面的光亮,同时听见了程奕和小然的笑声,“到了到了,你们快来,看看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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