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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66)+番外

他们的笑声让人精神一振,后面穆彦他们也加快步子跟了上来,手电筒的亮光照见前面落满竹叶的平坦小路,身旁的人放开了我的手,温和地说,“走吧。”

然后他径自走到前面去了,背影修长,身姿洒脱。

“安安,走呀,怎么站住了?”孟绮走过身边,关切地拍拍我,“走累了吗?”

穆彦的手电筒光柱照过来,从我脸上晃过去,雪刃一般。

孟绮也被晃到,娇嗔埋怨,“哎呀,你讨厌……”

我笑笑侧脸避开,加快步子往前面追去。

转过这片竹林,眼前豁然开阔,一片平坦的糙地延伸向水光粼粼的湖面。

再远处,顺着湖畔垂柳走到那座拱桥,过了桥,有灯火宛然,正是我们居住的度假山庄后园。这小小湖泊与我们居处的荷花池是连通的,水从这里汩汩流入山谷,成了一脉小溪。绕了半天,我们其实就在山庄外围溜了一个大圈。

这个发现让人有种柳暗花明,原来如此的释然欢喜。

已经走得累了,我们就在湖边糙地上席地而坐。

四周虫鸣唧唧,凉风从湖面吹来,头顶繁星如碎钻散布苍穹。

青糙和泥土的香气在夏夜里如熏如谜。

程奕早已就地躺下,头枕双手,大呼惬意。

康杰这个酒虫,居然走了那么远路,还把剩下的几罐啤酒都拎着。

男人们开始喝着酒聊天。

我和小然跑到湖边去洗手,在湖边糙岸捉到小小的螃蟹,带回来献宝似的给他们看。

纪远尧对小螃蟹很感兴趣,摊开手掌接过去逗玩。

我突然想起他钓上的“超级大虾”,笑嘻嘻说,“好像这只螃蟹都比虾要大一点喔?”

他立刻压低声音,“不许说,说好不许说!”

我笑不可抑。

孟绮在旁边听见了,指着我说,“安安藏着什么小秘密不告诉我们,快点坦白从宽!”

我顺着她的话猛点头,“是喔是喔,我知道一个秘密!”

纪远尧施施然拎着我的螃蟹,用最温雅的语调说,“我有人质,你要是叛变我就杀死它。”

我们全都被纪远尧一本正经的劫匪样子煞到了,一个个笑得倒地不起。

康杰开始绘声绘色编造“一只螃蟹引发的血案”,跟徐青两个有板有眼地配合起来,简直可以说一台相声。这两个家伙“人来疯”发作,一发不可收拾,竟趁这山郊野外,大讲特讲鬼故事。我本来就爱看鬼片,听得津津有味,可怜小然和孟绮吓到两个靠在一起。

程奕到底怜香惜玉,看她们俩实在害怕,厚道地打断了康杰学鬼叫,提议每个人讲一个故事。

他先讲了一个自己在奥地利旅行时听来的故事,叫“十字架下的纺织娘”。

徐青讲了个拿政治人物开涮的荤段子。

纪远尧讲的是《世说新语》里“玉镜台”的故事。

轮到穆彦,他居然伸手将我一指,“安澜替我讲一个,我不会讲。”

第十九章(上)

穆彦理所当然地把故事推给我讲,我还没表示,旁人已一片嘘声,嘘他耍赖耍得太过分。

我转头看穆彦,他满不在乎的垂着目光,任他们笑嘘,手里捻着根细长糙叶,有一下无一下地拂着自己掌心,那表情明明白白在等着我的反应,等着瞧我到底说不说。

“好,我讲。”

我一本正经打断他们的起哄,“本人专业替人讲故事,收费服务,不赊账,可以折合成请大家吃饭,也可以ròu偿。”

穆彦淡淡回答,“成交。”

所有人都在笑,惟独程奕喝着啤酒,愣愣看着我们,没明白什么是ròu偿。等他终于对博大精深的汉语艺术领会过来,我们已经笑完了,只有他一口酒笑喷在地上,自己在那儿乐。

我开始讲故事了。

“从前有一只孔雀和一只麻雀,孔雀美艳无敌,麻雀呢……”我想了想,“只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孟绮打断我,“你不会要给我们讲睡前童话吧?”

我不理她,继续讲,“麻雀偷偷喜欢着孔雀,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变得像孔雀一样好看,于是离开自己生活的小树林,来到孔雀居住的大森林,小心地躲在树丛里,每天都能看见孔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孔雀却很讨厌这只麻雀,烦这只又笨又难看的鸟总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麻雀很难过,有一天它偶然抬起头,看见了天空中有很多鸟飞过,有鹰、有白鹭、有鹦鹉……原来漂亮的鸟不只有孔雀这一只,每一种鸟都有它的骄傲。孔雀有尾翎,雄鹰能翱翔,就算是只乌鸦也有嘹亮的叫声,麻雀自己呢……只要它愿意张开翅膀,也可以自由自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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