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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73)+番外

这种时候听他还有心情与我说巧克力与低血糖的话题,我有些啼笑皆非,心里却觉得异样踏实,有淡淡的感动和回暖。正想着这时候是不是适合说话,却听见苏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纪总?”她敲了敲敞开的门。

我见她有事找纪远尧,忙要退出去。

纪远尧却一边示意苏雯进来,一边叫我等着,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我只好站在一旁。

苏雯进来在桌前坐下,等纪远尧先吩咐我的事情,好让我离开,纪远尧却头也不抬地问她,“什么事?”

苏雯怔了下,很快神色如常,向纪远尧提出是否应该让法务主管介入,同时向总部人事部门上报此事。我第一反应只是诧异她怎么干涉起人事部门的工作,转念一想,明白了她的意图,后背倏然凉了一下——看上去都是出于工作考虑,毫无问题,真正用意却指向任亚丽的疏漏。

都这时候了,她还惦记着扳倒任亚丽,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

难怪纪远尧会把我留在这里,他见苏雯进来大概已猜到她的来意,这么做或许就是暗示苏雯,不想这时候见到任何人再起事端。但苏雯太急于抓住一个攻击任亚丽的机会,连这么明显的暗示也没有放在心上。

任亚丽作为人事经理,事前事后毫无觉察,连离职员工去了竞争对手公司这样重要的信息也没有及时反馈上来,未能及时发现内部异动,的确应对此次恶意跳槽事件承担责任。最起码我们对涉及核心层面的技术人员都有约束机制,劳动合同中的非竞争性条款是如何限定的,为什么没能起到丝毫作用,由此带来的违约责任是否应该立即追究……这一系列问题是该任亚丽主动考虑的,但她的表现显然不够尽职,以致被苏雯发现纰漏。

苏雯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快,也许是怕任亚丽回过神来,将纰漏一一弥补,再发难就晚了。

我却难以理解,像任亚丽这么精明老练的人,为什么此次表现如此不力。但是从她的处境想想,对冯海晨等人去向的一时疏忽,倒也正常;那位研发主管又是总部直接委派,在公司服务多年,一向以资历自傲,以嫡系自居,动辄要求向总部上报,很是个棘手人物。纪远尧要敷衍总部的面子,对这种人,只能采取不冷不热的搁置态度。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状况,要怎么处理,已不由任亚丽说了算。

任何人和事,只要牵涉到总部,就变得莫名复杂,就算纪远尧也一样为难。

看着苏雯的落井下石,我并不意外,却依然心惊。

如果不是纪远尧,而是遇到一个易怒多疑的上司,任亚丽可能就这样不声不响中了苏雯的招。

但好在他是纪远尧。

“现在不是忙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还没弄清底细就上报总部,拿什么上报?”

很少见到纪远尧用这种口气说话,语声很淡,话锋却冷。

“法务可以做些工作,但起不到实质作用。”他正视面前脸色微变的苏雯,严厉地说,“正信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他们很清楚怎么抹杀证据,不会留着把柄给你抓,否则告他们的人已经排成长队。至于追究个别人能挽回什么,实际意义在哪里,是帮正信抬轿还是引总部来打我们巴掌,你深想过吗?”

苏雯脸色阵红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站在一旁,满心惴惴,既是被纪远尧的厉色吓到,也是尴尬于自己目睹了这一幕,只怕往后苏雯对我微妙的态度要完全转变为敌意了。这让我心底暗暗叫苦,趁着纪远尧因咳嗽而打住了话,我小心翼翼说,“纪总,我先出去看一下……”

“你等着,这里还有事。”纪远尧一眼扫来,令我几乎冻住。

我触了他的逆鳞。

显然他对苏雯这个时候还忙于内斗的举动十分生气,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故意要让我在场。

以往在苏雯这个嫡系与空降的任亚丽之间,纪远尧总是偏向着苏雯,微妙压制着总部派下来的任亚丽。也许这让苏雯以为,终于有个扳倒任亚丽,替纪远尧拔掉身边一颗钉子的机会,却没想到纪远尧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来自纪远尧的这一巴掌真是又脆又狠,我替苏雯感到一丝难过。

最后他还是颜色稍霁,似乎又恢复一贯的温和,“这件事我会与Amanda沟通,法务可以稍后介入,但这不是解决眼下问题的方法。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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