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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105)

念卿默然片刻,苦笑,“我不指望念乔能当我们是一家人,她与子谦不同,子谦毕竟与你血浓于水,他心中渴慕你的关怀,只是少年心性倔强,你让一让他就好了。念乔,则不必勉强了,她认不认我,是她的自由。我只在必要处,护着她些就是了,让她自己去经历一番人世起落也好,或许有朝一日,她能懂得。”

“念卿,你这心性,是我所佩服的。”仲亨微微一笑,“豁达,不强求于人,这等磊落襟怀,大丈夫也不常有。往后霖霖长大了,我不盼她继承你的容貌,只希望她心性像你,就不愧为我霍仲亨的女儿。”

念卿失笑,歪了头打量他,“女儿随父亲,日后霖霖的容貌像你,也不算太坏。”

霍仲亨摸了摸自己下巴,挑起浓眉,“虽然不能闭月羞花,也不会嫁不掉就是了。”

念卿笑得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他便顺势将她横抱了起来,抱着她走向卧房。

她像只柔顺的猫儿窝在他怀里,手指一下下绕玩着他绶带上的金色穗子,拨弄那些显赫的勋章——和霖霖一样,霖霖总爱玩父亲身上的勋章,他也任她拿去把玩。

每一枚勋章都是一段彪炳战绩,除了霍仲亨的女儿,还有谁能将代表最高武勋的七星大绶勋章丢来丢去玩耍。她的父亲,是统率五省的大督军,一人制衡南北,一举一动都牵动世人耳目。可在霖霖的懵懂目光里,他只是个父亲,待她百依百顺的父亲。

而于念卿,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儿的父亲。

这身份比世间一切功勋都更荣耀。

[1]念乔因程以哲和姐姐闹翻。具体参见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2]霍霖,霍仲亨与沈念卿之女。具体参见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3]霍仲亨之子,因政治理念等因素与霍仲亨反目。具体参见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第二部·简介>

百年惊梦,风流并未云散。军阀相争,名门公子薛晋铭惜败于霍仲亨之手,黯然远赴南国,弃政从商,成就一代巨亨。旧爱已远,大督军夫人已取代了昔日佳人。此时山河动荡,硝烟四起,豪门里父子反目、姐妹殊途。谁以热血荐轩辕,谁以壮志酬家国?当一个时代远去,天地换了新颜,相思付与流年……再回首,已是百年风华百年身。

【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卷一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第一记白茶花·鸽血石

“祁七小姐,你是说祁蕙殊?”

“还能有谁,方才进门时,我当真瞧见是她。”

坐在他侧旁的男子斜叼一支雪茄,摇头笑道:“怕是你看岔眼,这话要让世则兄听去可了不得……”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楼梯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果真说曹cao,曹cao到。

“你们两个不仗义的,倒藏在这里逍遥。”颜世则转下楼梯,满面春风,径自往长沙发一端坐下。深青丝绒沙发被水晶吊灯照得青葱碧绿的,袁家两个纨绔子各倚一端,一个长辫斜垂的印度少女身披鹅黄纱丽,屈身在袁五公子跟前,捻了细长洋火替他点烟。

见颜世则满脸笑容,所幸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袁五公子暗自松口气,对胞弟使个眼色,叫他莫再乱嚼舌头。颜、祁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祁七小姐与颜世则自幼相识,外间早将她视作颜家少奶。以祁家那样的书香门第,若说祁七小姐出现在这风月销金之地,那真是大大的尴尬。

颜世则玩得兴致正浓,往沙发仰身一坐,抚掌兴叹,“好个云顶皇宫,极乐销金窟当真名不虚传,如此豪奢手笔,说出去谁信!”

这名为“云顶皇宫”的神秘赌场开张不到半月,已轰动全城,令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若单是奢华,也算不得出奇。

此间却是妙处有三:其一,只接熟客,若无人引荐,纵有金山银山捧着,也不得其门而入;其二,进门处有专设的暗室,为每人备有一枚西洋面具。入内之后,人人皆戴着面具行事,谁也不识彼此真面目。纵是名士淑媛,也尽可纵情狎玩;其三,这赌场管事是个女子,人称贝夫人,传闻是位印度王公的情妇,所雇童仆使女俱是一色的印度人。天竺女子艳色闻名,入夜明灯高照,檀香缥缈,令宾客寻芳忘返。“单看贝夫人这手笔,怕也是富可敌国了!”

“外间不是有印度王公情妇之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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