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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8)

她倒不是逞强,尽管聂谦是她的初恋,他们恋爱长达三年多,可是分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从来不为已经做出的决定后悔,只庆幸没拖到感情走到末路。

一只指甲修剪得光洁整齐的修长的手执了茶壶,将她面前茶杯加满,她下意识说谢谢,眼睛一抬,正触到一对光华蕴藉的眼睛,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时的尚修文,与满桌的同龄人并不太一样,没有他们那种兴致勃勃的神态,看上去倒有点无精打采的颓唐放任模样,坐在热闹的餐桌上,靠着椅背,明明身形笔直,却透着懒散,不算沉默,却也并不怎么参加热烈的对话,然而眼光一转之间,分明把一切尽收眼底。他礼貌十分周全,给她布菜斟茶,偶尔抽烟,也先征求她的同意。

吃完饭再唱歌,直到过了午夜时分才尽欢而散,几个开车的男士分别送女孩子回家,甘璐发现,和刚才在KTV包房一样,尚修文站到了她身边,丝毫不带刻意,可是用意明显得钱佳西飞速对她挤了一下眼睛。

第三章(下)

尚修文将甘璐送到家,随随便便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码,却是隔了一周后才打她的电话,约她出去吃饭。钱佳西对此的评论是:“一看就是情场老手,知道怎么调动女孩子的情绪。不过,”她呲牙做个狰狞表情,“他没想到遇到你,这招不灵的。”

甘璐直笑:“你这是恭维我纵横情场无敌手吗?”

“呸,只交过一个男朋友,还是两地柏拉图的纯精神恋爱,你倒是真敢臭美,”钱佳西毫不留情地说,“不过你这人有一个本事无敌了,就是沉得住气。这个我恋爱再多次也学不会。”

甘璐和别人一样有各种情绪,可是她的确沉得住气。这个本领让她在读书时,哪怕功课完全没准备,也敢一派坦然地坐着,不会闪避老师的视线;让她在父亲喝得烂醉时,能够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狂乱的举止而不害怕,夺下他手里酒杯;也让她在尚修文不按牌理出牌时,应对得一点不吃惊。

不过旁人没她这个修为。

钱佳西听到她经过认真考虑后,准备嫁给尚修文,顿时就火了:“你最近没得脑膜炎吧。你正青春年少,又没有来自家庭的压力,可以好好享受生活,这才恋爱不过一年多,就早早把自己嫁了,不是有点傻吗?”

甘璐多少有点理亏,根本不敢说她与尚修文认识倒有快两年了,但正式恋爱不过半年时间而已。

在与聂谦分手后,她和钱佳西曾口出狂言,要好好谈几次恋爱,享受尽男人的殷勤,纵情挥霍青春,到30岁时再考虑结婚;如果到时经济足够独立,单身下去也无所谓。更重要的是,说这话时,钱佳西喝得半醉,舌头都有点捋不直,而她一向滴酒不沾,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

“而且你要嫁一个有守寡母亲的男人,婚后还要住在一块。你完了你,那个尚修文有什么好,做的只是小本生意,开的半旧宝来,更重要的是,成天无精打采,性格看上去很不好捉摸。”

“他比较成熟嘛,男人成熟一点不好吗?”

“拉倒吧,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才会去喜欢表现得高深莫测的男人。男女相处又不是猜谜,与其把大好光阴花在弄清他的想法上,不如和一个坦率开朗的男人享受生活。”

甘璐承认钱佳西不无道理,不过她答应与尚修文结婚的理由还真不是简单地崇拜他成熟理智。她没法详细解释,索性老着面皮说:“我已经足够坦率开朗了,我跟他互补比较好。”

“我本来想介绍给你的是冯以安,这家伙家境好,又知情识趣,拿来当男朋友再好不过了。唉,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甘璐只好拖住绕室暴走的钱佳西:“既然是天意,我们就一块从了吧。”她赶在好友翻脸前笑道,“好好,不开玩笑了,我只是突然想,也许这种稳定的家庭生活正好是我需要的。”

这个理由并不让钱佳西信服,甘璐的妈妈陆慧宁就更是嗤之以鼻了,她不顾美容顾问的警告,眯起一双美目上下打量女儿:“你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妈很为难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你倒是懒得跟我说谎,你对我向来是什么真话最堵心就说什么,一点没有对你爸爸的委婉。也罢,算我欠你的,我都认了。不过结婚不是儿戏,你不想好就嫁的话,以后有得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