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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516)

作者: 晓雨霖铃 阅读记录

“我这辈子就认定尹思绾了,除了她再也不娶!我做一世鳏夫又如何!”

温氏哭着捶儿子的肩,拿起剪刀比在颈上,要以死相逼。

慕容槐直接绝食。“从前你就拿这一套胁迫我,害我对不起思绾,如今谁也不行,反正弟弟妹妹们都大了,没有我也行。”

“孽障!!”慕容槐骂了几天,拿出了怀柔政策,丢了拐杖要对儿子跪下,苍老的面孔老泪纵横,一条腿已经伏了地,慕容康大惊失色,忙伸臂来扶。

慕容槐扯住他的袍袖趁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儿啊,你也是饱经风雨的人了,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咱们一家到了京城添了百十口,如今已是重现兴旺,正是同气连枝啊,你一人抗旨,岂非全家跟着株连。”

慕容康咬牙含了泪:“我已经在克制自己,不去想妻儿临死的惨状,还要我再退,他逼人太甚!”

慕容槐哽噎道:“君心难测,这是在试探你啊,阖家的安危就掌握在你手中。”

温氏也来跪下,慕容康终究败给了亲生父母,妥协了,不过他说:“我的妻子只有思绾,要娶是你们的事,我不与她拜堂,也绝不会圆房,这是我的底线。”

廊下大红灯笼摇曳着烫金喜字,漫天大红喜绸,连树枝也挂满了,门窗贴着鸾凤和鸣的窗花,宫廷的大司乐带来了钟磬丝竹,鸣奏着燕乐。

大门外鼓乐喧阗,送亲的长队已至,龙凤彩舆停在府门外。

男女老少塞街填巷,都来观看新贵的国舅爷纳新妇,慕容府何等排场,其奢美让素民叹为观止,只是有一样不同,国舅大老爷没出来相迎,想是新娘子出身低微又是续弦的缘故,孪生子小叔代为射轿,驱邪辟祟,引着嫂子过了马鞍和火盆。

听闻这位国舅爷现年三十六岁,原配早亡,膝下只有一位庶子,也不从曾拈花惹草,竟为原配娘子守寡十余年,诚然绝世好儿郎,新娘子刚满及笄,正值堇色年华,整整小了二十一岁。

能嫁到这般大富大贵的人家,他朝生下嫡子,是个有福气的。

夜晚,宾客尽散,红绡烛笼照满园。

慕容康如今在家中官位最大,无人敢闹房,琉璃小筑正屋作了新房,漫天红地纱幔,二指粗的龙凤花烛潋滟流光,案桌上供着十二盘喜果。

丫鬟翎官儿和小蝶是陪嫁来的,等到半夜不见新郎来,初来乍到,不免踧踖。

又等了一个时辰,两个丫鬟饥肠辘辘,蒙着红盖的新娘一身铺锦列绣的嫁衣,头上顶着珠翠凤冠,沉的脖颈酸痛,胃府里也传来咕噜咕噜的响。

两个丫鬟不知如何,唤了声:“四姑娘,怎么办?”

一只雪腻腻的手抬起,拿开了红盖,露出稚齿婑媠的面容,青涩如含苞半开的娇花,肌肤腻若牛乳,秀婉清丽的五官,眉眼间别有一股文静绰态。

翎官儿惊:“不可啊,您自己掀了不吉利。”

新娘唇角微微一展,竟是一个明媚的笑,眼波流转,煦如春风:“他不会来了,好饿,快让婆子传饭来,明日还要早起给尊长请安呢。”

吃饱了才好上战场啊。

小蝶问:“姑爷做大官的,这般架子,怕是明天谒见尊长也不给你面子。”

新娘拈起一枚枣子大口吃着,目光有不同于年龄的老成:“面子里子是自己挣来的,凭什么要别人施舍,我即来了,就要活出一番样子来。”

翌日天蒙蒙微亮,温氏和慕容槐还睡着,一身红地八达晕烟罗衫的新娘已在门外守候,亲自捧着盥洗的铜盆。

待屋中有了动静,开门与一众丫鬟鱼贯而进,两位老人听见一把清脆甜腻的声韵:“父亲金安,母亲金安,儿媳思绾,伏侍你们盥漱。”

思绾?

二老惊得抬眸,这一看吓了一跳,温氏脸色都白了。

稍后燕禧堂,两位老人还惊魂未定,四叔和五叔坐到两边太师椅,婶娘和嫂子们也纷纷落座。

新娘莲步婷婷迈入门槛,垂颔肃目,发绾回心圆髻,金流苏步摇随步漾动,盈盈拜倒花软缎蒲团上,捧过丫鬟呈来的茶盏,口念道:“父母大人在上,请吃儿媳敬安茶,愿祖豆千秋永,本支百世长。”

一字一句口齿伶俐,声调不紊不乱。

旁边的王氏暗自冷哼一声,四少爷不来,她一个人敬茶,连个妾室也不如,偏还如此镇定自若,看来是个不一般的小丫头,这靖国公府此后两个嫡媳,自是多了一个劲敌。

慕容槐和温氏接茶的手止不住颤抖,众人不明所以,待新娘被丫鬟搀起,回过头来,众人朝面容一打量,下一刻哗啦一声,一窝蜂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王氏眼皮一翻,连人带椅子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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