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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210)+番外

靠近他病房时被两个穿黑西装的高个子挡住,刚好有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从病房中出来,可能是律师之类。房门打开一半,两鬓斑白的秘书先生出来将我让进去,又折转回来继续和杜兰说话。他们并不避讳我,聊的话题是葬礼安排。

秘书的表情非常沉重,话中几次哽咽,杜兰半靠在c黄头,神情却和闲适。他并不畏惧生命的终结。

有一天童桐突然神情莫测地来找我,握紧了手机还咬着嘴唇。去杜兰病房时我不带包也不带手机,所以童桐手里握着的是我的手机。

她声音僵硬:“褚秘书说离婚协议已经拟好,发送了一份到你的邮箱,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

我说:“哦,这件事。”

她继续说:“听说聂少已经回来了。”她抬头看我:“已经回来了好几天。”

我滞了一下,说:“哦。”

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是不是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我说:“没有他必须要联系我的道理。”

童桐一字一顿说:“你怀了他的孩子,流产了,差点没命,他会后悔的。”

我说:“没有那么凶险,再说,他也不知道。”

童桐停了一会儿,终于道:“我没有问过你,非非姐,可为什么不让聂亦知道呢?应该让他知道的。”

我说:“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让他知道,这婚也不用离了,大家还得一起过。”

童桐睁大眼睛:“那不是很好吗?所以说不是更应该……”

我说:“那样的话没有人会开心的。”

她看起来不太懂:“可非非姐,你现在就不开心,让他也不开心,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在我的情绪还非常激动,头脑还不太能想事情,动不动就会哭的那一段时间,我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告诉了聂亦,然后呢?然后让他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他一定会答应的。可这不是正确的路,强求来的陪伴谁也不会幸福,我们会让彼此痛苦,且越陷越深,最终难以解脱。

我叹了口气,搭着童桐的肩膀和她做思想工作,我说:“我不想一辈子不开心。”

人要学会在不是自己做主角的故事里适时退出,退下来,才能遇到新的故事。

那天下午,杜兰突然和我聊起埃文斯。

埃文斯曾和我提过,他十八岁就认识杜兰,他们在同一个大学,他念摄影系,而杜兰其实在天文系攻读研究生。相识的契机在于他俩加入了同一个社团。但那社团很是莫名其妙,同天文以及摄影都毫无关系,是关于杂交植物观察,而且历史短暂,据说埃文斯加入时才成立第二年,除此之外,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根本不知道大家加入进来都是干什么。但每年申请入团的学生却要挤破头,因为该社团拥有学校旁边最大的一栋独立别墅作为活动场地,可供成员们无偿借来开派对。

说是社团的几位主创者在别墅的顶层各有一个房间,那时候杜兰就住在其中一个房间。

埃文斯回忆说,他是在加入那社团半年后才发现这莫名其妙的组织里居然还网罗了杜兰。那时候杜兰二十一岁,在天文摄影界已成名,年轻英俊才华横溢,同他的才华同样闻名的,还有他孤傲难以接近的坏脾气。即便埃文斯在整个社团混得如鱼得水,也没有找到谁可以将他介绍给杜兰。但他太想要认识这位年轻的天才,终于在那一年年末的圣诞派对后,借着酒后醉意壮胆,鼓起勇气爬上四楼敲了杜兰的门。可刚敲完门他就想跑,挪开半步时,杜兰已经打开了门,穿着睡衣站在门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他身后是一个敞阔空间,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正在飘雪。

“他喝醉了,”杜兰边回忆边同我道:“误敲了我的门,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房间?不等我回答就径直走进来,醉得整个人走路都向一边晃,却像是很熟悉我的房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靠着墙喝完,然后坐在我的c黄上。”

他们这桩乌龙的整个经过我都听埃文斯讲起过,那实在是一段有趣回忆。此时回忆这段过去,杜兰看上去心情愉悦,我也心情愉悦,握着水杯笑问他:“你当时为什么没将他赶出去?”

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道:“你没有见过十八岁的雅各。”沉吟了下转了话题:“他们艺术学院每学期都会举办学生作品展览,我见过他的作品,非常烂漫精彩。他也很爱派对。”他停了停:“我那时候参加的派对不多,但每次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道:“你知道雅各是长得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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