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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495)+番外

吴承善剜心自证惨死之事往北平方向传的极慢,往扬州方向,却如风一般传遍了扬州,再越过扬州,传往鹿港、润州等处。

傍晚的楚州,白天热火朝天的工地安静下来,西门外的祭棚也安静下来,李小幺和苏子诚从对着扬州方向的南城墙上下来,一边缓步往回走,一边低声说着话儿:“……扬州,有打算了吗?”李小幺看着苏子诚问道,苏子诚背着手点了点头:“加上吴承善的事,扬州最近人心不稳,是时候了,再过几天,就六月初吧。”李小幺轻轻‘嗯’了一声,慢慢盘算着手里的人手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回到府里吃了饭,苏子诚拉着李小幺转进隔壁议事厅,吩咐南宁又送了支五头灯台进来,拉着李小幺走到挂了整面墙的淮南路图舆前,手指在图上一点点移着笑道:“再取下扬州,这淮南路就在咱们手里握着了,你看看,往南直抵歧、荆,往西直捅吴国腹地。”

“往西连通海路,往后运送粮糙物资,由海运过来极便当,运兵也可以。”李小幺指着图舆最边上的那一片空虚笑道,苏子诚眉头皱了皱,忍不住问道:“你还想着什么海外、什么岛的?!”李小幺转头看着他,想了想笑道:“这是两回事,你看,歧、荆这大半边都是靠着海的,北平若有足够的海上战力和运力,陆上海上两边夹击,取两地易如反掌,船只又和车辆不同,你没去过海港,那大海船,真如小山一般,几百人在海上,几个月不靠陆地都平常,若用来运兵/运粮,你想想就知道了不是。”苏子诚拧着眉头只不说话,李小幺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虚空处虚划而过,声音轻飘飘的说道:“我的事,跟这事,是两回事。”不等苏子诚说话,李小幺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叹气道:“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这么快把歧、荆啊什么的打下来!”苏子诚听的怔神,李小幺一边笑一边说道:“你就爱这打打杀杀的打仗,这天下就这么点儿,要是没过几年就全打下来了,那你往后还跟谁打去?还征哪个夺哪个?所以这仗不能那么快打下来,要慢慢的细细品着打,今年打一点,明年再打一点,得好好算着打,千万得算计好,不然没等你老了,就没得仗打了,那可就惨了!”

苏子诚听出李小幺话里浓浓的调侃之意,瞥着李小幺哼哼道:“你不是说商场如战场?等这里的仗打完了,我就陪你到商场上打几仗去!我就不信这商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李小幺弯眼笑不可支,一边笑一边瞄着苏子诚摇着头,苏子诚突然间仿佛想起什么,脸色渐渐灰暗下来,盯着图舆阴起了脸。李小幺皱了皱眉头,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曲了曲膝笑道:“天也晚了,累了一天,我也乏了,王爷也早点歇着吧。”说着,不等苏子诚答话,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

照吴地的风俗,六月六崔府君生日这天是大日子,从前三四天起,楚州城南门外五六里处的崔府君庙就热闹起来,十里八乡的小贩农人,好象并不太明白战起是怎么回事,照样拖着货车,推着独轮车,带着家人孩子,聚过来要给崔府君好好磕个头,好好烧几柱香,以保佑一家人这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苏子诚命人照往年常例,在崔府君庙前搭起长到几十丈的高台,也不知道赵宏志从哪儿寻来的杂剧班子,杂耍班子,每天从午后起就热热闹闹的演起来,真演到夜半时分,苏子诚带着北平军中大小将领,占据了台子一角,每天晚上大摆宴席,大呼小叫的看台上的军人角力摔跤,直喝到半夜,喝到烂醉才被人抬进楚州城。

热闹喧嚣的宴席一边摆了两天,第三天就到了崔府君生日前一天,这一天热闹得比前两天都早,角力摔跤的台子四周,聚了更多看热闹的闲汉,这一片叫好声连天连地,那边杂剧、杂耍演的如火如荼,中间夹着摆摊卖东西的,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儿,浑身挂满货物、走起来叮叮铛铛做响的货郎,叫卖声、吆呵声响成一片,从崔府君庙到楚州府南门间五六里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李小幺没心思凑这个热闹,晚上跪在c黄上念了好大一会儿佛,才躺在c黄上睡下。

第二天食时刚过,李小幺正坐在廊下摇椅上,心神不宁的捧着本书似看非看,外面一阵脚步声,青橙提着裙子跑进来笑道:“姑娘!南宁来了!”李小幺一下子跳了起来,书跌在地上,李小幺抬手按着额头,轻轻呼了口气,慢慢弯腰拣起书,再直起身子,气息已经安稳下来,笑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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