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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664)+番外

汝南王‘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只见阿笨长长的舒了口气,举起手里的古书,清楚的说道:“看完了,撕了吧!”

说着,已经极麻利连撕了几页下来,随云先生一声惨呼,扑过去夺下阿笨手里的书和撕下来的书页,心痛万分的捧在怀里,点着阿笨,阿笨两眼汪满了泪,委屈万分的撇着嘴,只等他敢责备一声,就要放声大哭起来,随云先生眨了几下眼睛,猛的转身点着汝南王怒吼起来,“那混帐小子养的混帐小子!你赔我书!这可是孤本!先贤手书啊!”

汝南王高高扬着眉毛,看看满脸委屈的孙子,转头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的随云先生,眨了几下眼睛,又转头看着阿笨,紧绷着脸训斥道:“混小子,你可知错?”

阿笨急忙左右转着身子,没看到老祖宗,也没看到祖母,阿笨忙在榻上爬了两步,站起来,张着胳膊,满脸委屈的往阿爷怀里扑着叫道:“阿呀,陈呀,师之惰。”

汝南王呆了片刻,一把抱起阿笨,大笑着点着随云先生,得意万分的说道:“听到没有?听见没有?教不严,师之惰!明明是你这师父没教好,还好意思怪我的乖孙子?”

随云先生一口气闷在胸口,看看手里的破书,再看看阿笨,又转头看着得意的摇头晃脑汝南王,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月中,北方各族被尽数赶出了北三路,程恪带着大军,一路追击过去,他要一鼓作气,打散了北边各部的元气,打得他们几年内都没有实力扰边,北三路经此大难,须得有几年太平日子,以休养生息。

京城周围的难民在沿途官府的资助下,陆续返回了家乡,城外的粥棚一天比一天少,最后一个粥棚拆掉后,礼部会同户部,计算汇总着各家各户各个粥棚施粥的粮食银两数,呈进了宫里。

施银最多的,是诚王妃,施粮最多的,是古云姗,周景然慢慢翻着看到最后,伤感的叹了口气,诚王妃的银子里,除了她的嫁妆,还有靖北王妃的嫁妆,这是为诚王赎罪,更是为儿女积福,古云姗的背后,是李小暖,只有她,才能有这么多的银子,才能有这个眼光见识,赶在去年丰年收粮存粮,存下了这么多的粮食,两浙路商人肯将手里的粮食平粜给官府,也是因了她,周景然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窗外满池早绽的粉荷白莲,好象就是从那一年起,他就爱上了这荷花莲叶,那荷花,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有她的形,却没有那份灵动。

他知道她的用意,更不忍违了她的心意。

表彰的旨意很快自宫中传下,古云姗大义为民,几倾其所有救助百姓,可作民妇之表率,封一品宁国夫人。

隔几天,太后去福音寺还愿祈福,特意叫了周婉若进去,陪着上了香,细细说了半天话,又命她陪着吃了顿素斋。

从春节以来就大门紧闭的金家,因为古云姗的封诏而显得更加沉闷,金老太爷病骨支离的躺在c黄上,闭着眼睛,听小孙子清晰缓慢的念着邸抄,慢慢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垂手侍立在c黄前的儿子,声缓气短、念叨般说道:“金家……等了两三代的机遇,就这么毁了,毁了……古家二女婿,那个郑季雨,升了礼部左侍郎,你听到了?”

金老爷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郑祭酒是个聪明人,有大智慧……激流勇退,为儿孙让路……”

金老太爷失神般念叨着,“是个聪明人……要让路……当断则断!”

金老太爷眯着眼睛,望着屋顶,半晌,猛的转头看着金老爷,冷冷的问道:“郑祭酒能为儿孙让路,你可做的到?”

金老爷忙跪倒在地,哑着嗓子答道:“父亲吩咐就是,儿子就死了也甘心!”

“不用你死,我死了,金家,全部基业,家主之位,就交给墨儿!”

金老爷愕然看着父亲,金老太爷看着二孙子金志庆,缓缓的说道:“古家恼着金家,汝南王世子妃……”

金老太爷骤然感慨万分,“李家!李家女子!拔尽江南地气!先李老夫人,令人敬仰,世子妃……李氏小暖,青出于蓝!生生把个死人翻成了神!把古家翻成了元徽朝一代名门!她恼着金家,金家这几十年,就没有出头之日!”

金老太爷用力过猛,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金老爷忙膝行上前,抚着父亲胸前,金老太爷喘过口气来,看着儿子和二孙子,叹着气交待道:“置于死地而后生,金家一脉,全在墨儿和玉书身上,还有砚儿,女子亦不可小视,看看李家这两名奇女子!我死后,你带着全家返乡守灵,就老死乡间吧,志扬,让他剃度出家,替我守一辈子坟地去!小妾庶子,不要记入金家族谱,让人带到南边交给你弟弟,带着出海,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