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良婿(109)


张仪端讪讪一笑,正要说话,却又听场中再次传来惊呼声,这又是怎么了?二人都敛了神色,迅速朝场中看过去。
只见阮珠娘那匹本已朝着场地另一端奔过去的胭脂马因被冯府的奴仆拦阻,便又折回来,朝着许樱哥和阮珠娘狂奔而去。而许樱哥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坐在马背上,右臂无力地下垂着,不见提缰避开,仿佛是任人宰割一般的。能下场打球的马儿都是温顺的性子,也通人性,懂得自己闪避,但今日大白马的情形也很古怪,虽然暴怒地长嘶着,动作却不灵活,往旁闪避的动作也显得很笨拙。
“这是怎么了?难道竟然避不开?”眼看着这如花似玉,骑术精良,胆识过人的勇敢女子遇险,张仪端很是替许樱哥着急,也顾不上张仪正就在一旁看着,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只恨自己离得太远,不能飞身去救佳人。
“那些吃屎的奴仆是干什么的?就这么干看着?”张仪端觉着自己已经不敢再看,便把一腔怒火都发到球场周围乱成一团的各府奴仆身上去。却见一条青灰色的身影矫健地自人群中奔出,飞身朝着那匹暴烈的胭脂马扑过去,堪堪拦在了许樱哥的跟前,紧接着双手如铁爪一般紧紧扣住了胭脂马的辔头,胭脂马无论怎么挣扎,那人都像是一颗钉在地上的钉子,牢固不可轻移。
尘埃落定,有惊无险。
许樱哥俯身安抚大白马,大白马平静下来,安然地载着她与阮珠娘二人向一旁走去,有人迅速把二人接下来并把大白马牵下去治疗。但已经没有人关注许樱哥这里,包括许樱哥在内,目光都被球场正中搏斗的一人一马给吸引了。那人身形魁梧,却异常灵活有力,不屈不挠地和胭脂马比着勇气和力量,胭脂马终于败下阵来,软绵绵地侧翻倒地,大口喘气。众人齐齐发出一阵欢呼。
“许二娘子的右臂一定是在接阮珠娘的时候脱臼了!虽然神勇,到底只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哪里能有男子的膂力?她那白马肯定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想必是腿伤。那个小厮身手不错,胆识过人,不知是谁家的奴仆?有意思啊,有意思。今日总算没白跑这一趟。”张仪端也是个玩家,这会儿见惊险已过,便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点评推论着刚才的事情真相。
他叽叽呱呱地说了许久,始终不见身边的张仪正有任何动静,不由奇怪地看向张仪正,笑道:“三哥适才不是要看美人堕马遇险么?怎地看到了却没声儿了?是被吓着了?还是心疼坏了?”
张仪正沉默地注视着球场里,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下颌紧绷,神色间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肩膀似是在微微抖动,鼻尖似有细汗,还真像是一副被吓坏了的表现。
莫不是自己眼花?张仪端眨了眨眼,聚精会神地再次看向张仪正,欲把他的神态看得更清楚些,却见张仪正已经迅速转过身去大步往下走,淡淡地道:“早前想看,真看到了却觉得无趣,不过是个无知狂妄的女子自以为是,妄图借机谋名谋利,伪善本性发作而已!”
张仪端莫名其妙的目送着张仪正远去的背影,暗道这人莫不是有病吧?人家一个小女子又不需要建功立业,本身又是名门之女,便是再有她的理由,以身犯险救人也值得人认真夸赞两句,怎地在张仪正的眼里却成了谋名谋利的伪善行止?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但张仪正怎么想的,张仪端实在管不了。他现在更关心,今日这马球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看着站在场地一旁,白裙飘飘,神仙一样沉稳地指挥众人处理事宜的冯宝儿,不由饶有兴味的翘起了唇角,暗叹了一声,好大胆的女人!明明知道他们兄弟俩就在一旁这么看着,她还敢把手脚动到这个地步!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康王府,若是将来康王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呢?对自己究竟是有好处还是坏处?
张仪端微闭着眼睛,任由小厮将他一头长发梳理好了,起身往下走,吩咐身边人:“看看三爷去了哪里,再去告知冯家大娘子,我往后边去了。”
马球场边的帐篷里,许樱哥和阮珠娘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嘘寒问暖。阮珠娘还在昏昏沉沉间,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全身软弱无力地靠在自家的丫鬟身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樱哥沉默地坐在杌子上,将左手扶着脱臼无力的右臂,额头背心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樱哥,珠娘,你们且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冯宝儿跑进跑出,先是张罗着人抬了白藤肩舆过来将许樱哥并阮珠娘抬到后面去歇息,又安排其他人等去检查阮珠娘的那匹胭脂马,显得十分的主动尽责。
上一篇:花影重重/美人重欲 下一篇:医手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