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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366)+番外


牡丹奇道:“明明是红色的,为何要叫白绒?”
柜子道:“红色的斗鸡小鸡仔儿刚出壳时绒毛是白色的。”
牡丹笑道:“你懂得还真不少呢。”
贵子微微一笑:“小人长在市井之中,三教九流的事情自然是知晓一些的。”
恕儿大感兴趣:“贵子,贵子,你说哪只能赢?我也去下注。你去么?我借钱给你。”
“你这会儿是押不了的,得等下一场。”贵子淡淡地摇头:“谢恕儿姐好意,我从来不赌钱。”
牡丹看着贵子那不卑不亢的样子,想起了雨荷。
此时两只鸡打得有些乏了,渐渐没了先前的精神头,一个麻衣汉子提着一桶凉水过来,往两只鸡头脸上喷凉水,那两只鸡立刻又兴奋起来,越发斗得激烈精彩。
牡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低声吩咐贵子:“去打听一下,张五郎在哪里?他若是有空,烦劳他过来一叙,若是无空,我便等着。我和恕儿在那边等着,站远些,免生是非。”贵子也不问张五郎是谁,毫不留恋场中火热的局面转身就走。倒是恕儿,看得眼馋,万分不想走。
牡丹选了个相对僻静点的树荫下站着四处张望,她总觉得能在这里看到六郎。虽然知道六郎既然来了这里,必然会刻意躲着,不叫人知晓,不容易找到,但她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结果如同她意料之中一样,找不到。
不多时,贵子果然将张五郎领了过来。张五郎披着件绿色的锦缎半臂,内里穿着月白色的圆领窄袖衫子,袖子高高挽着,走一步当贵子走两步。一眼瞧见牡丹,呵呵笑道:“何……七郎,你真是稀客呢。”
牡丹忍笑给他行了礼:“七郎见过五哥,我有事要请五哥相助。不知五哥此时可有空?若是没有,我再等会儿也没关系。”
张五郎回头看了一眼狂热的人群,道:“过了这场还有一场,下一场的斗鸡已经选好了,自有人去办理,我没事儿了。这里不是说话处,那边我有个居处,你若是不嫌脏臭,可随我来。”
牡丹笑道:“我怎会嫌脏臭?”
张五郎望着她嘿嘿一笑,当头领路。
几人一前一后绕过狂热的人群,从那排雅座旁一条小径往里走,旁边有好几个院门紧闭的小院子,里面也爆发出不亚于外面的热闹叫好声和焦虑的吼叫声。牡丹想着,外面那个是公演,里面这个可能是小包厢,是些身份尊贵,却又热衷此道,不肯给旁人瞧见自己的贵人罢。
她才想着,张五郎已然笑道:“这里面是些有钱人,出手都很大方,不欲与外面锱铢必究的凡夫俗子们同流合污。”
牡丹微微一笑。斗鸡是真,里面还有其他勾当也是真。她曾听蒋长扬说过,诸王爱聚在宅中斗鸡,被圣上得知,明令不许。其实怕的就是诸王私下结交罢了,那么这些地方正是搞地下活动的好地方。
不多时,张五郎在一间噪杂的小院前停住脚,道:“你们先候着。”他才进去不久,里面就没了声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打着呵欠走出来道:“何七爷,里面请。”
牡丹定睛一瞧,却是那日在张五郎家中见着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孩子,想起她给张五郎吃瘪,张五郎那样凶悍的人却那般让着她,有些好奇她是张五郎的什么亲戚,便笑道:“原来是你呀,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一笑,露出两颗白花花的兔子牙:“我叫……”
张五郎走出来,瓮声瓮气地道:“她叫吃白饭的,就叫她饭粒儿。”
那女孩子闻言大怒,翻了翻白眼儿,叉腰骂道:“老娘哪里吃白饭了?在家里浆洗煮饭,夜里给娘子暖脚捶背;白日里给你送饭,还帮你算账,老娘……”
听到她一个小人儿口口声声老娘长、老娘短的,众人忍不住微笑起来,饭粒儿的眼睛瞬间红了,恶狠狠地瞪着张五郎。
张五郎不理睬她,只请牡丹往里面走:“乱七八糟的人都给我赶开了,进来说话。”
牡丹轻轻摸摸饭粒儿柔软的头发,笑道:“饭粒儿的垂髫是自己梳的么?梳得真好。”
饭粒儿红着眼睛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不自己梳,谁给我梳啊?我可不是有钱的娘子,养得起奴婢下人来伺候。”
这个年纪的孩子全身是刺。牡丹一愣,微微一笑,转身进了正中一间挂着蓝底白花布帘的屋子,屋子里有个铺着蓝底白花布褥子的小坐榻,几个月牙凳,一张矮几,几上零零散散放着几张纸,一管半秃的笔,一把旧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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