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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像我一样(19)

我转身就走,哭就让她哭吧,现在痛苦,好过一直痛苦。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感情不感情,转眼之间,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可我已经成年,我只爱过一个女人,我无法忘掉她,无法接受她已经从我身边硬生生抽离的事实.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独自撑得过这失恋失业失意的日日夜夜?

第四章忽然之间(2)

我并没有回家,那个家里处处都有图图的气息。我怀里揣着新发的三千多块钱,开始思考去哪里把它们尽快地花掉。我走进一间酒吧,点了洋酒啤酒白酒红酒,然后坐在角落里开始自斟自饮。我原以为我会很快喝醉,然后我就可以想起来一些事,解释图图何以对我如此绝情,但是我从黄昏喝到夜,脑子却一直清醒得吓人。

邪门。

那群流氓找上我的时候,我正打开第三瓶芝华士。

他们大概用了半分钟,吵吵嚷嚷地确认了下是不是我,然后,那个被图图泼过一脑袋香槟的矮胖子就出现了。

“嗨兄弟,”他得意洋洋,“又见面了,哦?”

那样一个大男人,说话的时候哦来哦去,实在让我有点难受。所以我没理他,他只好单独表演:“上次你打伤我兄弟,我就不追究了。”

真是宽宏大量啊,我笑。

“可是,你马子欠我的那些钱,你是不是应该代她还呢?”

“多少?”我问。

“本钱加利息,你就给五千块,利息是按照最低的那一款给你算的哦!”

他又“哦”!我忍住要吐的冲动,礼貌地告诉他:“没有。”

“是没有呢,还是不肯给?”他按住我的肩膀,甜蜜地问。

我发誓,那天晚上我其实从头到尾都冷静。我冷静得连自己都有些伤感,我的脑子里甚至飞快地掠过《甜蜜蜜》里黑社会老大曾志伟被一群纽约街头混混随随便便干掉的镜头,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电影,我心想,其实那样也不错。

于是我冷静地微笑了一下:“不肯给。”

他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我再和你确认一次哦,给,还是不给?”

我摇摇头说:“不给。”

他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那些小混混们围上来,拳头落在我身上。我想起图图说过:“其实他们也只是来点虚的。”老天,我甚至有点遗憾地想,我早该知道他们是没胆量杀人的,真可惜。

她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不知道,她好像是一直就在那里,和我一样看着戏,还是刚刚路过,就毫无理由地投身进了这场混乱。

她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就亮出了她的水果刀。

我躺在地上,无能为力地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不想活了的人。

我知道她不想活了,水果刀被一个小混混抢去以后,她居然不顾一切地去争夺,那个没种的流氓反手一下把刀cha向她胸口,她缓缓倒下,像棵被连根斩断的向日葵。

很奇怪,明明不可能,但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面有很清澈的失望,对整个世界的失望。我不知道她是否也一样看到我,总之那一刻,我们心有灵犀,有缘相遇。

她倒下以后,时间有片刻静止。

然后那帮小混混里有人喊了一嗓子:“死人啦!”

接下来所有人惊恐万状,两秒钟后,神奇地消失得彻彻底底。

酒吧老板是个呼哧呼哧的胖子,这当儿才有胆子跑过来。“兄弟,”他心虚地拍拍我的肩,“今晚的事情,我不会乱说,但你得赶紧给我处理好,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好像就要哭起来似地又紧张又委屈。

我抱起她,连声问你有事没有事没,她不答我,竟然好像在笑。那笑让我不寒而栗。

我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手机,给张沐尔打电话。运气好得很,这小子正好值班,要不,大半夜地扛个被捅的小姑娘去医院,不被报警至少也得费上半天口舌。

我再蹲下去拉她,她已经昏过去,毕竟是小姑娘,我一眼就看出刀伤不深,她有一半是被吓的。

我问老板要了些纱布,给她做了简单包扎,然后,一狠心,拔出了那把肇事的水果刀。

她的伤口像一朵红色的大丽花,我猜,她是很痛很痛的。我轻轻一提就把这个姑娘拎了起来,她简直轻得像一片羽毛,迷迷糊糊地,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图图走了这个姑娘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她的来临仿佛一种预兆——什么预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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