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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果(5)

(2)

为了抑制对她的朝思暮想,整个周末,我都在热血传奇上奋战。

其实,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碰过网游了。我最辉煌的网游岁月是在我小学五六年级那会儿,那时的我除了上课之外,放学后基本上属于"如果我不在网游,就一定在去网游的路上"那种非人状态。为此,我爸差点没把我打骨折,但依旧动摇不了我一颗热爱网游的拳拳之心,后来的我终于下定决心痛改全非,是因为我无法原谅自己在网吧连续泡了两天一夜之后,连我老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说实话,我妈在的时候我并没有体会到她多好,她走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孤独,深入骨髓。那首家喻户晓的歌唱得一点没错,没妈的孩子像根糙。如果你从没当过一根糙,你是不可能体会到一根糙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艰难和痛苦的。更可悲的是,我妈活着的时候跟我爸就没啥感情,她死后没一年,我爸就再婚了,娶了一个比他年轻十二岁的女人,据说是什么什么剧团的歌唱演员,长得还勉强。嫁给我爸爸后她就毅然决然地"退出了娱乐圈",剧团从此不去了,整天抱着台电脑炒股炒基金炒地皮炒期货,用于池子妈妈的话来说:"就差把老段给炒糊了。"

这个本来破碎的家庭因为她的加入而变得更加破碎,我也从"一根糙"迅速演变成了"一根多余的糙"。好在我与生俱来自知之明兼沉默是金的好本事,才得以和他俩和平共处长达三年之久。直到我发奋图强考上天中,过上了我的住校生涯,我憋屈的日子才算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是的,憋屈。我用这个词,一点儿也不过份。

算起来,开学快三个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家。国庆节我爸出差去了云南,我是在于池子家过的,吃得不错,休息得不错,还有于池子替我抄作业。我是真的不想家,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衣服换以及资金紧张,我估计让我再捱三个月也没任何问题。周六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爸爸来敲我的门。他说:"柏文啊,家里的无线网不知道怎么上不去了,你来检查下路由器好不好?"

我来到客厅,只见她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戴了一副近视眼镜,穿着一套电视上阔太太才穿的那种恶俗的真丝睡衣,面无表情,像个蜡像。

明明是她让我爸喊我来检查的,这会儿她却表现的好像跟她没关系似的。果然是半个演员出身,令人佩服。

我走到路由器旁边,把它重启了一下。

她冷冷地说:"我重启过很多次了。"

"那就是坏了。"我说,"找电信局来修吧。"

"难道你修不好么?"毫无疑问,她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不过我还是很礼貌地回答她:"是的,修不好。"

可她接下来的那一句实在是让我的礼貌无法维持下去,她是这样说的:"可是你不在家的时候,它一直是好的呀!"

这是什么屁话!

我看了看我爹。他挥了挥手,息事宁人地说:"不早了,都去睡吧,明天我找电信局的人来看就是。"

"兴许是欠费了。"我说。

她果然上当,大声回答:"不可能,我才缴的费!"

"你有钱吗?"我问她。

她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什么活都不干,哪来一分钱呢?"我用无比大无比大的声音喊出这一句话,再用无比快无比快的速度回到了我的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真他妈无比的痛快!

痛快之余,我忽然很想给她发个匿名短信,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但一直没有胆子做。她的号码我是有的,不只是我,全班都有。因为第一堂课的时候她就把手机号码留在了黑板上。可是我该发点什么内容呢?

"我想你了。"太俗,俗不可耐!

"猜猜我是谁?"更俗,俗到可以拖出去斩了!

"老师,我是段柏文,请问明天几点返校?"算算算算,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斟酌了好久,又拿出手机来编辑了好久,还没个结果的时候于池子给我打电话了,要我把物理作业最后一题的答案发给她。我告诉她我还没做。她笑嘻嘻地说:"怎么,又跟小妈吵架了?"

女生的另一个名字,真的叫敏感。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触角,偏偏能在你最不慡的时候伸到最让你不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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