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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216)

“我妈给我请了新家教,我答应在她出狱前重新回到学校,参加高考。”

“挺好。”我说。

“姐姐你不开心?”她察言观色。

“没。”

我可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泄露心事。但她真的变得不一样,也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没事的时候,她常来看我。在重新变的孤单和不安的北京城,那些时日,她真是我最大的安慰。

“为什么失恋啊?”有一天,她终于问我。

“因为我是孤儿,”我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因为我,又多出一个没爸爸的孩子。”

“可是你都不快乐。”她说,“值得吗?”

“还好吧。”我说,“总会过去的。”

“爱情难道不是自私的么?”她仰起脖子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有了肖哲的帮助,加之我成绩一向不错,美国大学的申请办的异常顺利。办完签证的那天,阿南也来到北京,开始为我预订机票打点行李。而我只是把学校寄来的材料和报到日期再看了一遍,就把它塞到抽屉里了。

无人值得相告,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庆祝。

毕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是要奔赴一场逃亡,一场逃离错爱的远行。

倒计时十天的时候,我才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将所有东西都塞进了皮箱,还反复检查保证他们既不会超重也不会因为被塞进了过多的东西而在中途就地崩开。办妥一切手续,又与颜舒舒几翻告别之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唯一摆着的一个日历上那个被圈起来的日子,竟然就在眼前了。

虽然出国的是我,但阿南比我更忙碌,他忙着收拾房子,彻底大打扫,给各个橱柜放樟脑丸,做最后的整理。

“爸,你不用这么着急,”我说,“等我走了你再慢慢收拾,又不是非这一两天不可。”

“你走了,我一天也不在北京多呆。”他的脾气比以前执拗多了,他执意要把这里留作我归国后结婚的“新房”作为同意我出国的唯一条件,而他自己,决定回老家陪着奶奶。

“你忙得连话都没空和我说,我出去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我说。

他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可以用网络摄像头嘛,我们家电脑上不是有一个,难道你忘了?还是肖哲替我装的。”

我知道他故意提到肖哲是想探探我的口风,但我没接腔。

在他心里,肖哲是最适合我的人,就像他之于林果果。他经典的那句话“这是她最爱的人,而最爱她的人是我”我永远都记得。而他这次能慡快的答应我出国读书,除了他对我一贯的宠爱和支持,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肖哲,和肖哲在一起有个照应,他才能放心。

那是他希望我过的生活。至于毒药,聪明如颜舒舒、肖哲、阿南,都对他的名字绝口不提。只有洛丢丢偶尔才对我提起。

“帅哥哥茶社的朋友说他再也不会来北京了哦。”

“帅哥哥遗落名片一张,我总算搞到他号码了!”

“帅哥哥说他没钱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他手机充了一千块,结果他关机,NND!”

没心没肺如洛丢丢,才可以这样置我的分手旧伤于不顾,快乐的信口开河。

我不知道洛丢丢是怎么找到毒药的,但我唯一确定的是,自从夏花去世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北京。

这样想来,之前说的什么常来北京做生意的话,大概也是说出来哄哄我的吧?其实我并不怨他骗我,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每一次,我都选择相信他的甜言蜜语。明知道只是还未醒的梦境,仍是固执地闭紧双眼,以为这样就能把梦延长到它成真的一天。但是这一次,在他已为人父之后,在那个小生命面前,连交锋都不必,我已经输得彻彻底底。除了头也不回的离去,做什么都只会显出我的愚蠢并让我厌弃自己。

出发那天,阿南替我拉着行李,和我一起匆匆进入候机室,还没换登机卡,忽然听到有人高喊我的名字:“马大姐!!!”

不用问,洛丢丢。

“马大姐,”洛丢丢说,“你就打算穿着这身去美国?”

阿南还没有习惯洛丢丢的风格,不由地说:“这位是……”

“洛小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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