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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81)

“什么一样?”他逼问我。

“你永远配不上我。”我看着他就要喷出火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是吗?”他并没有被我的话打倒,而是笑着,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硬塞到我的左手里,鼓励我说,“来,打110,就三个数字,拨起来一点儿不费劲。你知道强奸罪是怎么判的么,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解气呢?我觉得,你不利用这个机会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他开始动手拉扯我的衣服。

我没有叫,我才不会中他的圈套。叫来人又怎么样呢,丢脸的一样是我。我松手,扔掉了他的电话。再接下来,我闭上了我的眼睛。

如果真的前世我欠了他的,就让我还了吧。还了这一切,从此再无任何瓜葛。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为自己曾有的天真和幼稚买单,从此摆脱恶魔无休无止的纠缠。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站直了他的身体。离开我,后退了大约两三步的距离,然后,他弯腰捡起他的手机,理了理他的帽子,手指放到唇边,对我做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手势。

我别过了我的头,不想看他。

在黑暗中消失的前一秒,他转头对我说了三个字:“滚蛋吧!”

(4)

我很愿意,就此“滚”出一个人的生活。

我用很长的时间来思考一个关于“赢和输”的问题,但是,我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我没有兴趣去伤害任何人的自尊,这么做也许纯属可笑的“自卫”。但记忆中那张灰败愤怒的脸总是挥之不去,像缠绕多年的恶梦,久而久之成为习惯,只能安然接受。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伤到,“假山事件”后我的背痛了很久,有时候上着课,就觉得自己再也坐不直,只能趴在那里听,但我一直都没有去医院。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变成一个愈加沉默寡言的女生。读书成为我唯一的乐趣,考第一更成为我的家常便饭。但很多时候,我常常一整天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课间的时候,老慡走到我旁边,用力拍我的书一下,跟我开玩笑:“马卓,别太拼命,偶尔也让第二名有点活路。”

我笑笑,继续背诵我的化学元素表。

“多参加参加集体活动。”他看看窗外打闹的男生女生说,“免得嫉妒你的同学觉得你很清高。”

清高也好,装酷也罢,我只是想让生活简单明确。何况,这一切出自于我的本意,我并不是在装。我愿意相信,生活在每个人面前呈现不同的面目,一切早是命定,如果热闹注定不属于我,我又何必去强求?

周末的时候,回到家里,面对阿南,喝着他做的鸡汤,跟他聊点家常,或者和他一起看会儿电视,是我“读书”之外的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你瘦了。”阿南有些担心地对我说,“要是学校吃不好,你干脆就溜回来吃,我让奶奶上来帮你做饭算了。”

“天中三千多号人,我哪有那么特殊。”我说,“你就别瞎cao心了。”

“学习别太拼了。”阿南说,“我看周末人家小姑娘们都喜欢逛逛街什么的,你也不去,整天就窝在家里,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我给你买了台新电脑,以后你在家上上网什么的也好。”

“求你别再乱花钱了。”我连忙说,“原来家里的电脑搬过来不就行了。”

“那你回县里也要用啊,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再说了,那台也旧了,也不好使。”

“不要。”我忽然来了脾气,“买来我也不用。”

谁知道他比我更倔:“不用我也买了。”

那个周末我过得很烦躁,电脑真的送来了,就放在我的写字台一角。阿南帮着人家搬弄,额头上全是汗珠。我坐在c黄边,装模作样地看一本英文小说。阿南问我:“放这里好不好?会不会挡到你写字?”

我摇摇头,但其实我很想很想大声对他说,别对我这么好,这会成为我心理上很大的负担,会让我夜不能眠甚至伤心难过。但我终于没有。

我已经不开心,何苦再牵带上本来一片好心的他呢?

新电脑很漂亮,夜里九点钟我复习完功课后,终于忍不住打开它。没过多久,他从我的后面走过来,弯下腰,装作很懂行地对我说:“你试试速度咋样,硬盘120个G,内存很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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