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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即若离(13)

“是吗?天意你老夸我?”凌夏盯着我说:“牛皮破了我可不负责任哦。”说完,朝侍应一招手说:“给两位小姐来两杯澄汁,我请客。”

“NO,NO,NO,红酒!”叶细细胡闹。

“真的?”凌夏问。

“到这种地方喝澄汁还给人笑死。”叶细细说,“天意你别怕,有我罩着你。”

“我怕什么,还怕喝不过你?”我说。

“那两位小姐悠着点,不能都醉了,背一个我还背得动,背两个就成了问题。”凌夏说到这里,台上的乐队已经在用音乐催他,他朝我们挥挥手,赶紧上台去了。

凌夏说:第一首歌,乐队今天才写完的,叫《凌晨两点的秀水街》。

“有意思。”叶细细晃着脑袋说:“听听看。”

凌夏的声音极具弹性,低的时候显得深情迷离,高的时候又格外轻松自然,不经意之处还会有一些略微沙哑,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凌晨两点

我走在无人的秀水街

那年的秋天

我们在这里许下永远

今天的你

已经飞到海角天边

于是今年的秋天

一直都没有过完

哦,这没完没了的秋天

哦,这短得可怕的誓言

哦,我无法忘掉的从前

哦哦,这凌晨两点无人的秀水街

……

叶细细在我耳边说:“我敢说,这家伙是在这条街失恋的,瞧他那深情的样!”

“这是表演而已。”我说,“怎么样,唱得如何?”

“还行。”叶细细挺专业的样子,“不过乐队这样唱是没前途的。”

“那要怎样?”我问她。

“太深情了些,要颓废你懂不懂?”她一边说一边扭着身子怪声怪气地唱起来,“我不想活了,活了没劲,我他妈不想活了……”

我赶紧捂她的嘴:“唱什么呢,吓死人!”

“真的!”叶细细很认真地说,“我去看过很多地下乐队的表演,都是这样子的,过了十二点,还唱带点‘色’的呢,他们这种清纯派,呼呼,要吃香很难哦。”

“呀!”我瞪大眼说,“看不出来你这家伙挺前卫的,这种表演也去看?”

“不是啦。”叶细细赶紧晃着双手,“这个是听说的,不是亲自见的。”

“谁说的?于枫?”看她着急的样子,我故意逗她。

“他?”叶细细把头凑过来说,“胆子小得像老鼠,你知不知道,他抱着我的时候会全身发抖,嘿嘿……”

“Shut!什么呀!”我蒙住自己的耳朵说,“你是不是喝醉了,乱说!”

“老实交待!”叶细细继续凑过来,逼供一样地问:“博文有没有抱过你啊?有没有,有没有?”

有的。

还记得那是一次下了晚自习,为了可以多走一会儿,我和他绕路回家。我们经过一颗很奇怪的树,树上开满了白色的花。我靠在树边,他的手伸过来,扶住了树干。袖子轻轻地贴住了我的衣服。我不敢看他,于是仰起头来看天,满天的星星让我头晕目眩,然后他拉了我一把:“走吧,天意,该回家了。”

那应该是我们最亲密的接触,一场没完没了的发生在秋天的可恶的记忆。

“打住吧。”叶细细喝下一大口酒说,“你的脸红了!”

我有些恼羞成怒地夺下她的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说:“别喝了,胡说八道的真是讨厌!”

“是你讨厌!”叶细细忽然喊起来,“你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的。可是我们有什么错呢,博文已经死了,死了!这是事实,你必须接受!”

她的喊声太大了,以至于很多的人都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台上的音乐也做了稍稍的停顿,凌夏正一边唱一边担心地看着我们。

“你没有权利让他那么担心。”叶细细的声音从高喊迅速地低了下来,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什么?”我不明白,“你说谁?”

“于枫!”叶细细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于枫!他关心你,他心里只有你,你不要装做不知道!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楚楚可怜的就是为了得了他的关注和同情!”她说完,站起身来飞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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