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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鱼(3)

第一次偷东西是在课间cao的时候,那天我们班上正好交两个月的餐费。大家都出去上cao了,没人发现我中途飞速返回教室。因为之前就瞄好了,所以我得手很顺利,而且我跟大家一样做完了课间cao且差不多是最后几个返回教室的学生,所以完全没有人怀疑到我。很多人都认为是外班的同学干的,老师也没再深查,只是提醒大家以后要小心。

可能是第一次得手特别顺利的缘故吧,我的胆子开始越来越大,但我也绝对不是那种见钱就拿的人,只要有风险,我肯定不做,因为相对于钱物来讲,“面子”对我也一样重要。有一次我偷了一女生一百多块钱,她哭得惊天动地,说她妈妈一定会骂死她的,那是她妈让她带给她姥姥的生活费。我知道她家很穷,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拉到旁边,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拿去先救急。她抱着我,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对我说:“皮皮你心太好了,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天晚上,想着她的这句话,我坐在c黄上哭了很久。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没有人需要过我。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虽然我得到这种感觉的手段,实在拿不上台面。

说起来,我这个人的软肋就是真的太在乎友情这玩艺了,只要朋友开心,我自己受点委屈吃点苦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要让他们把我当朋友,我又不得不继续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谎言,做一件又一件不该做的事,好让她们瞧得起我。可谎言毕竟是谎言,我也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我这个人,说我不值得深交,张嘴就是假话,长得又难看。但只要她们不当着我现说这些,我就骗自己无所谓,然后傻乎乎地继续跟她们好下去。

 

有一次,我们班一个女生离家出走了,没地方可去,我就把她接到家里来,给她吃给她喝,陪她聊天,她也是特真诚地对我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真心过。后来她家长跑到学校来骂我,反说是我不好,出坏主意,帮着她女儿跟家里作对,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了朋友,我也默默地忍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我离家出走,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希望她能来陪我,她却以各种理由推托,说不能来,害得我在寒风里等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最后只好灰溜溜地回家,被我妈骂了个半死。

这件事让我对友谊开始彻底失望,我觉得以前对她们好,都是白搭,谁也没真正地感激过我或者喜欢过我,我一定要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好让她们知道,我皮皮所有的好所有的与众不同,都不是吹出来的!

初二的时候,班上开始流行看饶雪漫的书,我一不小心就迷上了。我真的是很喜欢这个“文字女巫”写的故事,好像每一个字都写到我心里去,特别是她《甜酸》里的田丁丁,我感觉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我。孤独的我在饶雪漫的书里找到了寄托,那些天我做梦都希望能见到饶雪漫,成为她的书模,虽然我知道这完全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想想又有什么错呢?

我还是忍不住偷东西。偷来的钱,我都买了饶雪漫的书来看。除此之外,每次偷了别人的东西,看到他们着急或者痛哭的样子,我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其实有些东西我偷来完全没用,比如有个男生家里的钥匙,我把它直接扔到了下水道里,谁叫他自以为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朱皮皮这个人,脑壳有毛玻我还偷过他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他对某女生思念之类的ròu麻话,我把那一页扯下来,某天一大早去学校,贴在了黑板上。还有一次,我把我最讨厌的女生的桌肚里灌满了脏水,她放在里面的书全报废了。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是我做的,因为我总是很早来到学校做完这些,然后再出校门,去小煎饼摊那里买张煎饼慢慢吃,然后再和那些快迟到的同学一起飞奔进教室,装作对什么事都一无所知。

在我心里,我慢慢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坏女生,我不是没有过害怕,但是我不知道该去跟谁说。期末考试就要来了,我妈说,如果我考不出好成绩,这个暑假就要把我送到我姨妈家去补课。我姨妈是个古怪的老女人,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她在镇上的一所中学当老师,教物理。她房间里有种特别怪的味道,每次去了我都想要吐。我才不要到她那里去,宁肯死,我也不要去。

天助我也。有一天,我在饶雪漫某本书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她夏令营的报名表,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去参加这个夏令营,那我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姨妈家补课了吗?我这么想着,就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把表顺手填好了。谁知道被我同桌看到了,她并不知道那张表是我从书里撕下来的,居然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说:“你要去参加饶雪漫的夏令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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