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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47)

窦寇几乎踉跄着奔进院子,仿佛后头有老虎在追,手刚碰到门锁,门便被推开,换了家居服的孔先慵懒的撑着门把,眼睛越过她看了看停在院外的车子。

“怎么这么晚?”他问。

“嗯,沐沐呢?”

“吃了晚饭玩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

窦寇不禁心怀歉疚,“我带他回去。”

“留一晚吧,搬来搬去影响他休息。”

“也……也好,明天周末,让他陪陪你。”窦寇踌躇片刻,“那我走了,晚安。”

孔先马上说:“我送你。”

窦寇转了转眼球,小小声的哼唧:“总监在呢。”

孔先深深的凝视她,害她心虚不已,虽然她根本无需心虚,他有些切齿:“豆豆,我没你想象的大公无私,让一步是想咱俩将来海阔天空,可不是让他有机可乘,你搞清楚咯。”

今天果然没完没了,窦寇身心俱疲,捏着鼻梁骨愤声道:“孔先,麻烦你,向后转,向前走,上楼去睡觉,我会帮你带上门的!”

“得,你带上门,咱俩一起上楼睡觉。”他说着拽她进屋。

“孔先!”窦寇惊慌失措的出手捶他,“深更半夜的抽哪门子风?”

“我抽风还不是因为你。”他也不假她之手了,探出身子去拉门。

窦寇一只脚插在门槛外,死活不肯挪地方,“你不怕闹笑话,我怕丢人现眼,拜托你正常点!”

“我哪儿不正常了?”孔先一股子邪火乱窜。

忽而一道关车门声响彻寂静的夜,接着是一串脚步声,一声声砸在心头,步步惊心!此时窦寇惟剩一个念头,坚决不能让他们大打出手,于是把心一横,起脚狠跺孔先脚背,趁他东倒西歪身形不稳之际急忙关上门,却在门阖紧前匆匆丢下一句:“明天下班我再来,现在你就消停了吧!”

转身跑了没两步,差点撞到欧阳羯,他扶住她,危险气息扑面,“他怎么你了?”

“没事儿,走吧。”窦寇深刻体会,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欧阳羯本不肯罢休,满脸阴鹜的立在原地,两眼灼灼的盯死阖闭的雕花大门,窦寇双手合十,“算我求你了,走吧,我累了,别折腾我了好不好?”

欧阳羯终于缓和了些,不过眼神仍是森森然,抬起她刚被孔先抓红的手,赌咒般的哼:“不会有下次了。”

“……”

46肆陆回

窦寇的工作性质决定她不能像普通上班族那样享受周休二日制度,所以周末早上依然为准备上班而一通忙乱,秦空回去帮衬家里的夜市买卖不在,没人抢厕所的同时也没人煮早餐,草草的冲了杯牛奶还没来得及喝,门铃叮咚响。

窦寇叼上一片土司,急急忙忙去应门,谁知门外那位没一点耐心,抻脖子喊上了:“嫂子,起来啊!开门啊!”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开门,可惜没有如果,窦寇翻着白眼仁打开门,朝孔岫抱怨:“你用不用来这么早?”

孔岫哪会看她脸色,一手把一份报纸照她胸前一拍,一手夺过咬了一口的土司塞嘴里,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恭喜你上头条,旷世姐弟恋,全国失婚妇女寻觅第二春的励志楷模。”

窦寇顿时头发如斗,抖着手展开报纸娱乐版,果不其然昨晚在咖啡店外与欧阳羯相拥的照片占据三分之一版面,两人的侧脸虽模糊,却足够让人辨识清楚。

孔岫撞开僵立的她进屋,端起牛奶灌了一口,吞下噎喉的食物她说:“这下好了,你的戏未公演先走红,原先最担心的票房一准没问题,我哥的投资不但本利双收还有大钱挣。”

窦寇甩烫手山芋似的甩掉报纸,回头说:“得了,少阴阳怪气的叽歪,你当我乐意么?”

孔岫叉腰,“我就整不明白了,昨天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你没去参加幼儿园开放参观日么?”

“去了,知道你安排我和孔先见面,但是很不幸欧阳羯也跟着去了!”这该怪谁?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命运弄人。

孔岫瞪圆眼,难以置信的问:“我哥就那么面,屁没放一个,眼睁睁目送你和情敌跑去约会?”

“不是约会!”窦寇不自觉尖了嗓子,“你哥非要跟人家谈判,谈到后来自己又先落跑,丢我一人接着谈,然后……天啊,我就知道会这样,该死!”

眼见冷静淡定的嫂子抓狂,孔岫砸吧砸吧嘴做出判断:“敢情这些都是欧阳羯在作秀?”

“咱能不提他么?”这些是欧阳羯所谓的“真诚”,故意以真面目示人,强拉了她玩暧昧,不惜弄得流言漫天飞。

“行,不提他,提提我哥。”

窦寇泄气,恹恹的说:“我谁也不想提。”

孔岫吃吃笑,“没关系,你不提就不提,不过并不代表狗仔们会放过你,相信明天的新闻更热闹,人肉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我哥绝对排在你人际关系网头一名,搞不好我也有幸排上名次。”

窦寇挠挠头,“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嫂子,事情闹到这份上,你还安静得了么?我哥可真是一颗红心向明月,欧阳羯这么欺人太甚,你总归得给我哥一个交代。”

又是“交代”,人人都要个“交代”,谁给她“交代”?窦寇瞥一眼神色认真严肃的孔岫,“别忘了我才是最无辜的,招惹我的是他们。”

“问题现在由不得你了,快刀斩乱麻,谁死谁活一句话了结干净,你不就‘安静’了呗。”

窦寇叹气,事情进展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适应能力,她都没时间理清和孔先的纠葛,欧阳羯又横插一杠,加之私事公事捆扎一气,岂是一句话了结得干净的?

“我去公司上班,剧组人等着开会。”那头一定沸沸扬扬天翻地覆,到时候大家将会以什么眼光看她,窦寇真想去死一死。

孔岫终是不忍心,过去安抚的拍拍她肩膀,“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我送你上班。”

郁闷的随孔岫下楼,不料看到两辆车堵在路口呈互不相让之势,窦寇不住额冒青筋,孔岫反倒好笑的拿手肘捅捅她,“上哪个?”

她掐她,“上你!”

孔岫躲开她,望着两辆车摸下巴,“按理说举贤不避亲,上我哥吧。”

窦寇不搭她废话,拉拉背包带子打算埋头从两辆车中间穿过去,孔岫眼疾手快扯住她,“好好好,我错了,上我上我。”

“……”窦寇无言冷眼。

孔岫自我调侃以调节气氛,“哎呦,单说‘上’这个字也太歧义了,呵呵,应该是上我的车。”

等两人上了孔岫的车子,那两辆车皆乖乖的让开路,孔岫又是一通笑,“养得好不如教得好,嫂子驭夫术可见一斑。”

窦寇二话不说去开车门,孔岫怕了她了,赶紧下了中控锁,“得嘞,您别急呀,我闭嘴还不成么?”

车开上路后面两辆车默默尾随,窦寇脱力的用手撑着下巴拄在窗框上,视线不时瞄瞄后照镜,什么叫心力交瘁她算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嫂子你就别发愁了,动物世界里都是公的掐架死磕,争夺跟母的交|配权,咱人类的等级再高不也属于动物么?安啦,让那俩公的捣腾去,你尽管拿出母仪天下的威仪收了最终胜出者。”

窦寇突然转头冷冷看她并冷冷开口:“孔岫。”

“啥?”

“滚回火星去!”

……

“羯艺”大楼上下弥漫着诡异而微妙的气氛,大伙儿看似和平常差不多忙进忙出做着各自的事儿,实则细看之下,三三两两或拿着报刊杂志或围着电脑,指指点点兼嘀嘀咕咕;而更多的是在走廊、电梯、某处拐角偶尔碰面,彼此首先交换的也是“你知道了吗”的眼神,接着开始置换惊讶与猜疑的讯息。

窦寇和欧阳羯一前一后出现在大楼一层,这种气氛瞬间抵达至高点,无人不抓住机会将眼睛粘到他们身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挖出什么猛料,起码也可以研判一下二人恋情的真伪。

电梯门前,窦寇一直低头盯着脚尖,杜绝所有感官去感受外界影响,自欺欺人的当自己是身披厚重铠甲,刀枪不入的无敌女战士。欧阳羯本不想去管,但见她几欲崩坏的样子,终于仰首环顾一周,成功阻吓越演越烈的八卦势头。

“叮”电梯门洞开,窦寇克制住立马躲进去的冲动,故意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其实只有她知道这每一步走得有多羞辱难堪。

欧阳羯赶上来拉她的手,在一片抽气声中从容的带着她走进电梯,窦寇奋力反抗,他则无动于衷,只顾按下楼层,待门关上,她出声骂:“满意了,这就是你活见鬼的真诚?!”

“我曾思考过,万一你答应和我在一起,那我们是不是得来段地下情,不过你似乎更愿意走在阳光下,我表示尊重。”

“甭管地下还是阳光下,前提是我答应你吧?你压根是赶鸭子上架,还好意思说‘尊重’?”

欧阳羯掰开她的五指,硬是与她十指相扣,语气轻松道:“那你答应我不得了,反正你看中的也不钱,而我比孔先差的也就是钱,即使你们破镜重圆,但总有道缝儿在那儿不断提醒你,他背叛过你,以你的个性不可能不在意,不可能不害怕他哪天‘旧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