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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12)

我咯咯笑,他总是能让我开心,“什么地方?”

“看你是否愿意听老人讲故事了?”

我立刻猜到是谁,“可是Rose夫人从梵帝冈朝圣回来了?“

“正是。”他说,“太祖母想你了,叫我带上你去。”

我上了车,车刚开动的时候,我见关风陪同两名军官从楼里走了出来。

早听人说,林氏正同军医院合作。

我对这间医院了解太少了。

流金岁月[四]

Rose夫人是Syou的小女儿。

现在的女子可以不知道市长是谁,但绝对不会不知道“孙文清”是谁。尤其是我们这一辈,几乎是读着她写的《流年》长大的。她在现在的女子心中简直如同百多年前的张爱玲。

记得第一次同炳杰去见她,她问我:“林小姐,你可知道为什么自古结亲家都称做结秦晋之好吗?”

我说不知道。

她笑答:“那是因为秦晋两国屡屡结亲,却又屡屡交战,正合了亲家的本意。”

既说了笑话,又暗示了我和炳杰的关系。

顿时爱上这个聪慧幽默的老人。

我算了算,她也有105岁了,虽然科技发达,能活到这年纪真是长寿了。她的姐姐,本市自治后的第二任市长,早在二十多年前去世。后世的子孙居然没有一个从政的,倒是断了闲话。

老夫人住Syou传下来的老屋子,是座美国乡村风格的别墅,叫“费园”。

老管家笑吟吟请我们先去茶室坐,“Tulip夫人的屋子拍卖了,老太爷的遗物昨天从Tulip夫人的屋子里搬了过来,很多还堆在客厅收拾不了呢!”

炳杰顿时激动起来,拉起我的手,“我们先去看看,我想让你看看Syou的那个冰裂纹花瓶。”

他带我去书房。

里面可以站人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水晶吊灯装盒子里,一套红釉木椅子,一张孔雀石桌子,桌子上放着黄铜镇纸,达芬克工艺的台灯,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玩意。我看到还有小孩子玩的人偶娃娃。还有几只漂亮的金笔。

“他爱写字,给女儿的信向来都是亲笔写的,嫌一台机器传达不了感情。”炳杰说。

我看到了Syou写给大女儿的便条,遒劲的字体书:“……拿破仑说过,他情愿做法国乡间一介农夫,而不是杀人如麻的拿破仑大帝;所罗门王逝世时慨叹生命空虚无尽……”

咦?什么东西?“为何得到一切的人统一抱怨空虚无聊?”

炳杰微笑:“谁都得不到一切。他失去的东西我们都看不到罢了。”

“没有失去,又怎么有获得?”

“他大概觉得自己得不偿失。”

我笑,“谁能愉快的收获一辈子?那统统是不知足。”

炳杰拿起一个花瓶,我说:“你看看。就是这个,可看出了什么故事?”

我长期经他熏陶,耳濡目染,认出这是个晚清年间很常见的冰裂纹仿哥窑瓶,在Syou那个年代并不很值钱。而且这个瓶子给人一重笨重木呆的感觉,我不喜欢。况且我一看到瓷器玻璃就心惊ròu跳。

“仿佛是一具尸体。”

他不住点头,“聪明的女子!这瓶子仔细一看,看得出曾经摔碎过,后来请人专门拼补起来的。家里人谁都不知道这瓶子的故事,老祖母说Syou在世时将它视若珍宝。大家都以为是难得的古玩。后来有行家告诉他们,若这瓶子不是Syou收藏过的,根本不值钱。”

他小心托起那个漂亮的瓶子给我看,我凑过去,只见上面全是裂纹,也不知道哪条是摔的,哪条是烧的。我奇怪这样的瓶子居然可以屹立不倒摆上三、四百年。

“这东西落地,可还找得回来?”我问。

“所以说Syou要去拼它非常困难。可他居然还是把碎片搜集齐了,自己送到修古董的店拼的。”

“会不会是少年时爱过的一个女孩摔的?”

“你们女人总有玫瑰色的幻想。”炳杰温柔笑。

Syou的古董很多。“他搜集了古董,其中不乏价值连城之物。很多都是给走私商人倒卖时给他拦救下来的,或是还回了出产地,或是自己收藏了。”

我指着旁边一个衣帽架,问:“这又是什么年代的?”

炳杰把架子轻拿过来,说:“这件可值钱。”指着上面两个歌特体的刻字“VR”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