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我们坐下,茶几上已经摆满了精美的茶点,我才想起没有吃午饭。
“威尼斯也是个美丽的城市。”夫人说,“可惜愈加给淹得不成样子。他们的人也在搬走历史遗物了。”
“真是不可思议,玛莱巴正又通过一项填海条例呢!”
她问炳杰:“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每个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已经结了婚。
炳杰说:“老祖宗,”他们家人都这么叫她,“岚还年轻,我还要调职。不急。”
“你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说,“现代人都不愿意结婚,而政府还在不断出台婚姻保障法。”
写作人,说话也是那么富有情调。
炳杰笑:“老祖宗,我给你拿披肩去,已经入秋了。”他也怕这个话题。
他一走开,Rose夫人就问我:“最近可忙?”
“还好。”我答。
“病人可算合作?”
我笑了,这问题问得真巧。
“不。这让我非常苦恼。”
“也算是考验,林小姐是个有亲和力的女性,取得他的信任不会难。”夫人低头给咖啡加奶精。我借这机会回头望,炳杰正走进屋里去。
Rose夫人说:“他不知道。”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炳杰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了也没什么,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叫NRS的病毒。他若不知道我才稀罕。而Rose夫人什么都知道也不奇怪。她是Syou的女儿,她甚至可以朝见教皇。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你们对他都那么小心翼翼?”我问。
夫人笑出声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可曾为难你!”
“他以作弄我为乐。”我很委屈,“而关风似乎对我隐瞒了很多,我对事情原委一无所知。没有头绪,自然也非常被动。”
夫人轻轻拍拍我的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们所做的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这我当然知道,人总要先维护自己的利益,再谈别人的生存。
“我一直在寻找他。”夫人说,“自我姐姐去世后就一直在寻找。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证实。你也许不明白,林小姐,过去的事不如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你们认识?”
“有一面之缘。”
“可即使从令姐去世算起,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那时也许他才出生……”
夫人呵呵笑,笑我的愚昧无知,“你不会以为他如同看上去一样和你一个年纪吧?”
我怎么会知道?莫非他真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不老不死,非我族类。
夫人问我:“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我笑,“了解一个人,至少需要三个月。”
夫人沉吟片刻就没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这么和炳杰说:“她老了,还很寂寞。可她还是Syou的女儿,虽然她不像她姐姐那样一度大权在握,虽然她只是个不关心政治的作家,但她毕竟是王者的女儿。她或许慈祥,但她的手段绝对是你我想象不到的。”
炳杰笑:“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撒谎:“她的过去。”
“她是个不幸福的女子,和父母感情不和,理想得不到支持,被男人欺骗,未婚先孕,丈夫和她情投意合,却又早早去世。”
“这样忧伤的过去,可还是挺下来了。她实在伟大!”
“她是个可爱的老人。”
我微笑,“我从不怀疑这点。”
车窗外灯火通明,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KEI此时定是也望着这大都会里的繁华夜景,仔细品味他的某个梦。
他再次看到我似乎很开心,微笑着说:“昨天谢谢你的花和酒。”
我的心情也好,“可有放一曲多夫特曼助兴对月畅饮?”
他摇头,“马提尼太奢侈。一个人喝,还是威士忌的好。”
我拿出今天的郁金香,他乐了,“林小姐不会以后每天一束花来打动我吧?”
“我的薪水只负担得起每周一束。”我把花cha进花瓶里。
他看起来精神很好,和我第一次见到时的那个仿佛一直在梦中游荡的人有很大的区别。
干练,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