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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15)

他去把窗帘拉开,外面阳光普照。落地窗下的城市给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鸽子绕着不远处一坐基督教堂的尖塔飞翔着。

“这个城市祥和宁静。”他说,“我很喜欢这里的阳光,有种新生的感觉。”

“可在这之前也曾走过很长一段黑暗的岁月。”

“但也有同样的早晨。”他说,转过来,“林小姐,你父亲可有把你高高举起过?”

我一时不解,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他总管我叫他的爱丽儿。”

“小美人鱼?”

“不。”我苦笑,“是一种病毒,由他研制出来的,神经病毒,中毒者会暂掉许多不快乐的事。但维持时间不过30分钟。”

“那30分钟后呢?”

“他会放下我进研究室继续工作。”

他总对我有浓厚兴趣,继续问:“总有不工作的时候。”

“他要休息。”

“工作比你重要?”

“工作是他的生命。”

“他研究什么?”

“他是个知名的病毒学家,我哥哥色继承他的事业继续研究。”

Kei挑了挑眉毛,“什么病毒。”

我说:“和你有关的那种病毒。”

Kei很吃惊。

我继续说:“告诉我Kei,这个病毒是否和麻醉剂一样让人容易上瘾?为何他们执迷不悟?”

Kei却问:“来给我检查的关医生是你什么人?”

“家兄。”

“我有机会见到令尊吗?”

我叹气,“家父去世已有二十年了。”

“怎么死的?”

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却还是回答他,“在实验室里出的意外。,有毒气体泄漏。”

我的声音微弱不可闻,Kei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注视我一会,陷入沉思。

“昨天睡得好吗?”我问。

他坐进那张椅子里。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一坐进那张椅子,就仿佛躲进了自己的城堡,我再看不见他真面目。

“你平时做点什么梦?”他问我。

果真有梦。

我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Kei眯着眼睛笑。他的笑容是那种美得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的,满腹心思的。加上他大眼睛带着的忧郁,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神秘。

以前陪朋友见过一个媒灵师,就有这种洞察一切的神秘微笑。

“你来帮我解解梦。”他说。

“你梦到什么?一只蝴蝶,还是七头瘦牛,七头肥牛?”我轻笑,解梦?心理科医生最擅长的就是解梦。

“一个女人。”他也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否美丽?”女人最关心这个。

“她背对着我。”

“其他场景呢?”

“有一面镜子,她的头挡着,我看不到她在镜子里的脸。”

像部幽灵电影。

“只有这一个梦?”

“你只能一个一个的解。”他答。

我说:“可你并不想我解梦,你只想说与我听罢了。”

他笑。

许久,他才开口说:“有个梦一直迷惑我许久。”

我仔细听。

“梦里我身处破败的巷子里,不停奔跑……我穿红色外套,满身是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某个地方总有人在叫我……”

他停了好一会,我都以为他说完了,他又开口说:“有时还抱着一个孩子,约岁多,有时则牵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手。都是在奔跑……”

“只是奔跑,没有叫喊什么的?”

他不解,“有什么其他意思吗?”

“有时在梦中奔跑和叫喊其实来自于儿时的游戏。”

“不,”他摇头,“没有。只有奔跑,和阴暗的巷子。”

“次次一样。”

“没有很大变化。”

我来了兴趣,也许日后和他相处的日子不是那么难过,我可以寻找他的记忆。这是幅三千份拼图,若坚持到最后,挂出来可以装点我接下去的人生。

“你现在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眯着眼睛,风趣说:“在我不记得过去的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