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在那边喊我:“林医生,关先生有电话找你。”
我回头喊:“叫他去死!”
护士很幽默,答:“我会的。”知趣走开。
Kei说:“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感染者。我真的不知道。”
他接下来怕是要说:不是我干的。
我说:“没有人说你知道。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换我戏谑。
他歪歪嘴。我丢给他一只烟。反正护士不在。
我告诉他,“他的感染是很轻微的。症状是体内排异严重,他没办法接受人体器官移植,而他又不愿意使用人造器官,于是器官综合衰竭而死。”
Kei一直好看地颦着眉毛,“为什么?”
“他为什么感染上?还是为什么不接受人造器官?”我问。
“他女儿为什么认识我?”Kei说。
“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是不是?”我晃动食指,“我会替你留意。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笑,“你打听到了,我和你说故事。”
他的故事自然是我最想听的故事。
Saiya来找我。
很显然她受了什么打击,喝了点酒。
“我像个会计一样计算着生活。”她一开口就这句。
“人生与会计是离不了关系的。”
她打开我的酒柜,抽出瓶白兰地继续喝。忽而,问我:“我是不是还是那么又黑又丑?”
“不!”我说真心话,“现在没人能指责你不美丽。”
“那就是嫌弃我有个酗酒的父亲。”
“他若真爱你,你有一百个酗酒的父亲他一样爱你。”
她过来伏我肩膀上,“他拒绝我了。”
当然知道说的谁。
“你体会不到我的三分之一,岚,因为你还有个爱护你们的母亲。而我,只有自己一个人。随便什么人,想上门来侮rǔ我,就可以上门来。我没有保障,所有一切只有靠自己双手去挣,父亲什么也给不了我,我还得不断给他。为了让自己的东西不再失去,我会不择手段。”
我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她总是把这个世界想象得太险恶,一有挫折,尽数往别人对她的暗算上推。仿佛自己和天下的人都结了仇。
我说:“你太累了。”
她哭起来,“为什么你那么没有危机感!”
我不解,“谁要对我不利?”
她却又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我转换话题,问:“工作怎么样了?”
“很顺利。”
“哥哥都和我说了。”
她终于有了点精神,“是啊,真是奇妙。”
“不想知道其中关系?”
“我们可不是干这行的。”她说,“但我查到了一点,Syou以前有过一个秘密情人!”
“是谁?”
“一个女人。”
我大笑起来,“我从不怀疑那是一个男人!”
又立刻住口。
我想起了Rose夫人的话。她说:“那人是我姐姐的父亲。”
Saiya径自说:“别说我八卦。你也是女人,你能理解。我实在好奇,就去翻过他的传记和资料。发现他女儿孙文清女士也多次在小说中提到这件事,对她影响甚大。”
“简直如同考古。”
Saiya晃着脑袋,“那个女人一头金发,聪敏干练,绝世容貌,但是行事低调。Syou把她藏得可好了。”
金头发?
我的思想不是多纯净,掩饰性质地笑,嘴巴上说:“好个绝世容貌。我和你说,我有个发现,人类历史上,越是到动荡潦倒的年代,倾城美人就越多,而且是个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这样英雄们才有了怒发冲冠的理由,才有了发奋图强的动力。国家的兴亡才有了浪漫的背景,文人骚客才有了沉溺的资本。美人多好,可这美人你我都算不上。美人要绝世才能史上留名。什么是绝世?静如水,思如织。现代女性太多为了自己的生活利益处处出头,当仁不让,心思全写脸上。美人这个传统早就丢失。”
Saiya给我一番说话得又好气又好笑,半天才道:“说哪儿去了?我感兴趣的只是他们之间的爱情。”
“错!”我打断她的话,“Syou那时已经是有妇之夫。他和那个金发美人之间是爱情?别逗了!他们那叫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