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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若爱已成伤(87)

老天,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那两头野猪精见机会来了,立刻朝我奔了过来。闪电中我清晰看到它们发着红光的眼睛,心中恶心,气血翻涌,只凭着一点傲气,使出全身力气,将最后一颗念珠射了过去。

然后我眼前真的一片黑暗了,瘫软在水中。电闪雷鸣还在耳边,但我已经虚弱地什么都看不到了。

野猪精散发着恶臭的牙齿cha进了我右肩,我居然感觉不到痛。这具ròu身是真的不管用了。它蛮横地将我往岸上拖去。我的左手在地面上磨过。

突然我抓起一个尖利的石头,猛地扎进野猪精的眼睛里。

温热的血溅在我身上,翻滚的血气涌了上来,我大口吐了一口血,念动了咒语。野猪精哀号着,我亦浑身发抖,脆弱的身体无法呼吸。

有一瞬间失去所有知觉。

寒冷和暴雨终于离我远去,我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温暖柔软,散发着芬芳。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而美好。我似乎摆脱了那具沉重疼痛的身躯,向着光明飘去……

一股劲道的热流自我天灵而下,仿佛一团火,将我疲惫麻木的神经烧得惊颤。

我呻吟着转醒。

暴雨并未停歇,但是雨水却没有打在身上。一个红衣男子蹲在我身旁,手扶天灵,那股热里源源不绝地涌进我的身体,沿着七经八脉,奔腾流走,带给了我力量,也唤醒了我身上剜心刻骨的疼痛。

我扭曲着脸,说:“太疼了,别救我了。”

那人从紧抿的嘴fèng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似乎性格不大好呢。我想着,终于陷入彻底的昏睡之中。

醒来已是新的一天。

竹屋,延香,兽皮大c黄。看似简朴,却样样精致华贵,都是丝毫不张扬的极品。伤口都已上药包扎,断骨也已固定,只是我同一枚粽子也无太大分别。

躺在c黄上动弹不得,喉咙干得要烧起来,从鼻子里哼了几声,帘子一掀,那人走了进来。

张狂的红色跃入视线中。高挑飘逸的身影,只觉得像一团飘忽不定的狐火。

狐火?

我闻到一股幽兰之香,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下一刻,一只大手粗鲁地抬起我的脑袋,一个杯子凑到嘴边。

我疼得皱起眉头,赶紧几口把水喝了。那手一松,我的脑袋咚地一声又砸回枕头上,顿时眼冒金星。

那人又哗地掀开身上的薄被,为我的伤口换药。我一动不能动,就感觉他冰凉的手指在我的身体上移动。

一口气上来,还是忍住了。要看要摸都早已做过,一具破皮囊,在乎个什么?

药膏冰凉,抹在伤口上却是一阵火辣辣的痛。一番下来,出了一身汗。那人顿了顿,拿湿帕子为我把汗擦了去,又将被子盖上。动作始终粗鲁,非常不情愿似的。

然后一碗散发着异味的汤药凑到我嘴边。我光是闻了一口那气味就直泛恶,把嘴死闭着。

那个高傲浑厚的声音不耐烦道:“想要活命就喝了它。”

我心口一团热血翻涌,张开了嘴。那又苦又涩又酸又辣又咸的东西灌进了喉咙里。

把这东西喝下去,我简直觉得又死了一道。

那汤药很快就起了作用,起先是暖烘烘地在胸腹间散发,然后越来越热,变得灼烫,像是一团火在焚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痛苦地扭动身子,牵动了身上的伤口。c黄边的人迅速点了我的穴道。我无法动弹,只能咬牙忍受,等待药效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满身大汗地醒来,发觉穴道已经解了。满口血腥,舌头生痛。

怎么就不能凑巧咬舌自尽呢?

那人又帮我把汗擦了去。

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这是哪里?”声音活似破风箱。

那个声音漫不经心地回道:“千心居。”

“阁下是?”

“。”

我沉默了片刻,说:“我叫沈眉。”

没有回音。张开眼,屋里已经没了人。

又这样睡睡醒醒过了数日,皮ròu之伤结了疤,精神也清明了许多。如果不是每日得喝那让我感觉肠穿肚烂的汤药,再被一个男人上下其手,这养伤的日子尚算舒适。

整日躺在c黄上,只闻鸟鸣,知道在深山中。屋子周围布了结界,到处干净得很,我太无聊,只得用睡觉打发时间。

每日除了换药送饭,便不再出现,也极少跟我交谈。那恶心的药却是每日都要服用,次次都痛得我死去活来。那时候舜华烟水晶色的眸子里,总是带着几分冷酷,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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