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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卷帘海棠红(71)

封峥过来帮我处理老鼠。我推了推他,“我一个人弄得来,你去休息吧。”

封峥手上停了,却坐着没动,在旁边看着我做。

我也没理他,继续默默做我的事。

忽然,封峥轻声说:“你的手上都是伤。”

我茫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的手。

这双养猪喂鸡,种菜挖药的手,这双捉不稳绣花针,却握得住剑的手。骨节有点明显,皮肤也并不白皙柔滑。而且这双手,这么多年来受伤惯了,即使有点细微的伤口,也都察觉不出来了。

我是知道晚晴的手的,纤纤素手,手指如细葱,涂着丹蔻,更衬得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羡慕吗?怎么不羡慕?哪个女子不爱美?

只是那样的手,是十八年来从不沾阳春水,牛rǔ珍珠粉,玫瑰雪莲膏,一点一点养出来的。我怕已是没那机会了。

我搓了一下手,有点尴尬,“都习惯了……你去休息吧。”

封峥没再说话。他静静在旁边看了我一阵,然后去寻了一处阳光地,躺下睡了。

等我把沙鼠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男人们也睡醒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封峥和庆王去林子里枣树叶子搭棚子,我和夏庭秋则去捡柴火。

我们两人沿着水边一边走一边玩,又摘了果子去打鸟。若不是抬眼就可望到高高的沙丘,哪会想到自己正置身沙漠里呢?

“你看那里。”夏庭秋突然指着一处问我。

我们走近了看,水边湿地上赫然印着动物的脚印。我估计了一下,像是野狗豺狼之类的动物。

这倒是个好消息。沙漠里的动物会在各个海子之间迁徙,那些海子每个都隔得不太远。如果这里有兽类来过的痕迹,就说明这附近应该还会有别的海子。

我们沿着脚印一路跟过去,发现那群野狗似乎是向东而去了。我们回去后把这事告诉了封峥他们,大家便决定明天一早朝东走。

晚上又起了大风,海子外风沙漫天,里面稍微好些,不过也很冷。这次我们约好了两人轮班,大家都可以睡觉,我也不必因自己一个人呼呼大睡,却让别人守夜而觉得愧疚了。

后半夜轮到我和封峥守夜。

我打着呵欠,裹紧衣服挤在火边。封峥坐我身旁,拿着一只小匕首削树枝。

我看那匕首颜色墨黑,朴实无华,却是锋利无比,不由问:“这匕首哪里来的?”

封峥把匕首递给我看,“以前拜访一个铸剑师傅,相谈甚欢,那师傅送了我这把匕首。”

我拿着匕首看了看,“看起来像是便宜货。”

封峥笑,拿回匕首继续削树枝,“你懂什么?这匕首由上好的玄铁打造,可削金断玉。不能光看它简朴,就以为它平凡。”

我笑道:“那这么一把宝刀,却给你拿来杀老鼠,削树枝,未免暴殄天物了点吧?”

“器物本是做来给人用的。再是宝刀,束之高阁,放着生锈,那才是糟蹋了。”

我们俩沉默地坐了一阵。风渐渐弱了下去,便不那么冷了。我蜷着身子,渐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说话,然后大地似乎动了一下。

我一惊,醒了过来。

天色已有点发白,我正躺在一个人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一件厚衣服。

我一骨碌爬起来,身上一凉,打了个喷嚏。

“当心别着凉了。”封峥抓过衣服给我披上。

我窘迫难当,“我……你怎么不叫醒我?”

“有什么关系?”他淡淡道,“有我守夜就够了,你睡睡也没什么。”

庆王在旁边看了好一阵,这时cha嘴道:“看你睡得香甜,封大人是不忍心叫醒你啦。”

我脸一热,急忙爬了起来。

夏庭秋伸了个懒腰,“好啦,都休息好了,今天早点出发。”

封峥却坐着没动。

“你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还能是什么?”夏庭秋嗤笑,“让你枕了半宿,腿肯定麻了嘛。”

我啊了一声,立刻过去,却被封峥一把推开了。

“我坐一下就好了。你去牵马吧。”

我摸摸鼻子,心想天下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也只好走开了。

马儿吃了糙,又休息了一天,精神好多了,脚力也快了不少。我们朝着东南走,果真可见沿途的沙丘上出现了零零星星的植物。庆王说那是白刺,枝叶都长着刺,马吃不得,只有骆驼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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