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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15)+番外

季氏拿巾帕拭了泪,点点头:“老爷这就要请人将那湖填平了吧。”

徐嬷嬷闻言默了默。自从出了纳兰小姐那档子事后,府里就传出了四小姐冤魂索命的流言,老爷要将湖填平,一来是想平息了这些话头,二来怕也是心虚吧。

说珠姐儿失足落湖也好,投湖自尽也罢,这些说法骗得了别人,可瞒不过太太。

徐嬷嬷不敢嚼老爷的舌根,只好换了话头:“太太回了府,可要去瞧瞧顾少爷?那孩子也是可怜见的,救了纳兰小姐,自个儿也染了伤寒,连春闱都未参加,还被老爷连着罚跪了半月多。这倒春寒可还没过呢,祠堂里得多冷啊。”

“他这些年的行事我也是愈发瞧不明白了,便是池生此番鲁莽了些,可那纳兰小姐却毕竟才七岁年纪,人家魏国公府哪至于为这点肌肤之亲就赖上咱们。况且了,池生终归是顾家的儿子,日日跪咱们公仪家的祠堂又算怎么回事呢。”

“老爷是惜才,才对顾少爷格外严苛,全然当作自家孩子养了,对杜少爷可就不是那个样了。”她说到这里又似想起什么,“太太,方才纳兰小姐何以忽然提及杜少爷?”

季氏的目光冷了几分:“纳兰家那孩子聪慧得很,这是在提醒我了。这些年我确是倦怠了内宅的事,却终归还是这个家的主母,看我回去如何收拾璇姐儿吧。”

……

纳兰峥刚好也在马车里头想这桩事。

实则公仪璇与杜才龄那茬子,她本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欲理会的。可她今日见着季氏那憔悴模样实在觉得酸楚难受,便想还是该提醒提醒她。

毕竟倘使公仪璇暴露了,毁的是整个公仪家的声誉,若事态再严重些,日后府中旁的姑娘就都要嫁不出去了。

她落水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都被支开了,公仪璇却在那里,她如今再提及自个儿当日见过杜才龄,季氏必然会猜到其中究竟。

公仪璇自作孽,可别怪她在背后摆了她一道。

纳兰峥回到桃华居后便将自己关进书房读起了兵书。她是一刻也没法懈怠的,想要一条光明坦途,却又苦于被女儿身所锢,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弟弟身上。

直到天色晚了,下人们通报嵘哥儿下学回来了,纳兰峥才起了身,却不想刚出院门就见纳兰嵘气冲冲朝这向走来,腮帮子都是鼓的,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倒也少见弟弟如此,见状奇怪道:“嵘儿怎得了,可是谁人欺负你了?”

纳兰嵘撇撇嘴,将手中的书卷递给她:“姐姐,书坏了!”

纳兰峥接过来看,翻来覆去瞧了几遍,也没见哪有破损:“哪坏了?”

“那个明三实在太过分了,亏我从前还将他当朋友,姐姐你看,”他说着翻过几页,“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纳兰峥这才明白过来什么叫“书坏了”。她先前在这书页里做了不少注释,却有人在她的注释旁复又添了几笔注释。

譬如这一处,那人写道:“既是香饵之下方有悬鱼,重赏之下方有死夫,又何须诚以待之,礼赏如一?不如用之而弃之。”

纳兰峥惊得大睁了眼,跟看泼皮似的盯着那行字:“这说辞,真是无赖至极!”

她说罢翻过一页,又见那人道:“‘群吏朋党,各进所亲’固然祸国,却也不可将举贤一制全然否决,有言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倘若一笔销了,君主还如何治国?”

她撅起嘴,觉得这句有那么点道理,却还是不大高兴道:“断章取义,胡搅蛮缠!”

再翻过一页,又有一行字:“此处字迹不如别处工整。”

纳兰峥愣了愣,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回想了一番读这页书时的情境才记起来,当时似乎是惹了祖母生气,因而被罚抄了佛经,抄了整整几个时辰方才完毕,再拿起笔,手便不大利索了。

她皱皱眉,恨恨道:“不工整怎得了,鸡蛋里挑骨头!”

她继续往下看,又见他道:“此处脏渍缘何而来,偷食松子糖时沾着了?”

纳兰峥这下着实是气得不行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这人……这人真是无理取闹!白瞎了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纳兰嵘也义愤填膺:“姐姐,他欺负你,嵘儿定饶不了他!”

她闻言抬起头来,见弟弟一副认真极了的样子倒消了点气,冷哼一声道:“姐姐自有办法。”说罢便执着书卷走回书房,一面吩咐道,“蓝田,磨墨!”

那哪是磨墨的架势,分明是磨刀吧?

纳兰嵘蹦蹦跳跳跟在她身后,等着瞧姐姐如何将那泼皮明三给欺负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