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家竹马是太孙(16)+番外

第二日,纳兰嵘就背负着艰巨光荣的使命去了学堂,照姐姐交代的,将那卷三略摊开来搁在自己的席面上,然后走开了去。

果不其然,他人刚一走,湛明珩长手一伸就将书卷拿了过去,丝毫没有偷看的理屈。

只不过这一瞧,却是脸都青了。

明淮巴不得日日讨好皇太孙,将来好谋个飞黄腾达,自然格外关注他的举动,瞧他脸色不对便凑了上去。

这一看却是不得了,只见那书卷正中几行小楷书道:“曾得见宋徽宗之瘦笔,天骨遒美,逸趣霭然,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见藏锋。然此卷内所仿,笔势纤弱,形质俱差,实乃憾事也。私以为,此瘦金体绝非寻常人可书,不如罢之。”

明淮“咕咚”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谁人如此胆量,竟敢批评皇太孙的字?且那口吻老成至极,竟字里行间无不讽刺他身份不够,不该随意模仿帝王笔触。

这可是天之骄子,他的身份若还不够,谁够?

要说太孙这手瘦金体,那也是有故事的。听闻太孙幼时顽劣,不愿习字,被逼无奈之下就学起了史评颇为昏庸的宋徽宗的书法,以此来气自己的老师与皇祖父。

谁想陛下却是开明豁达,一副但凡他肯习字,学谁都不是问题的模样。后来,太孙的瘦金体就在朝里出了名。

只是如今却被贬得一文不值,不用看也知道,湛明珩此刻的脸有多黑。

他执卷的手都抖起来,竟是气到连明淮在身后都未注意,半晌将书卷往案几上一砸,起身走了。

第9章 大祸临头

大好春日,魏国公府娇滴滴的小姐们围坐在湖心亭的汉白玉石桌边,稍年长的两位一针一线做着刺绣,稍年幼的两位一个往嘴里塞肉脯,一个往嘴里塞蜜枣。

水红色窄袖褙子的十四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好颜色,如葱般细嫩的手指穿针引线,一面跟隔座淡粉白底裙装的人讨论花样。过不了一会儿,后者似乎绣累了,将小绷搁在一旁,跟前者道:“姐姐,我听母亲说,前几日有人来给你说亲了?”

“是有这么回事。”

纳兰沁看一眼姐姐恬淡温婉的眉眼,又好奇问:“是京城哪家的公子?”

“我也不清楚,母亲说对方位份低,当场便婉拒了,叫我不必放在心上。我才十四,还不急着嫁呢。”

纳兰沁托腮沉默一会儿,半晌道:“也不晓得姐姐将来会嫁怎样的人家。”

纳兰峥将一颗蜜枣塞进嘴里,瞥一眼她满面的憧憬,心道纳兰沁是个格外早成的,其实是在好奇自己日后会嫁怎样的人家吧。她虽不过十岁年纪,五官却是比长姐纳兰汀还出挑可人,这方面的心思自然就活络了。

纳兰汀闻言羞涩一笑,没有说话,垂眼继续绣花样。

纳兰沁就跟八岁的纳兰涓道:“三妹妹不好奇吗?”

忽然被点到名的老三抬起一双迷茫的眼,嘴角还粘着点肉脯的碎屑。纳兰峥觉得她好笑,便伸手替她揩了揩:“三姐,瞧你这吃相。”

纳兰沁神色陡然一变,看向纳兰峥:“何时姐姐们说话,你能插嘴的了?”

她合该是个摆设就对了。也是,若非今日父亲叫她们几个姐妹多热络热络,她们又怎会如此心平气和凑一桌吃吃喝喝呢。

纳兰峥太习惯这样的语气,自然没有要还嘴的意思,倒不是她多心善,实在是觉得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没有利益损害的时候,她才懒得跟小屁孩计较。她毕竟活了这么些年,虽说由奢入俭难,起初的确是有些受不得从嫡到庶这落差,后来却也不碍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了明三。同样都是小屁孩,为何她能容忍姐姐这般言辞,却独独咽不下对他的那口气?

她这下有点后悔了。

她都做了什么啊,魏国公府若就此与宣远侯府结了梁子,那可是划不来的啊。

纳兰涓将肉脯咽了下去,瞧了正在出神的纳兰峥一眼,什么话也没讲,又塞了一块肉脯到嘴里。

她是个小心翼翼的性子,尽管年纪小,却早早懂得察言观色。其实她不讨厌纳兰峥,可自个儿的母亲和两位嫡亲的姐姐都不喜欢她,她便只好跟着她们一道排挤这个妹妹。有时候看不下去了,就干脆像眼下这样沉默。

纳兰沁见没人应话,冷笑了一声:“峥姐儿如今倒是好脾气,小小年纪便对姐姐们视若无睹了。”

纳兰汀闻言也抬起眼来,语气倒仍是温和的,说的话却比纳兰沁还难听:“二妹妹,咱们国公府的姐儿都是‘水’字辈的,只有峥姐儿跟了哥儿的‘山’字辈,那自然是不同的了。”

两人一唱一和,纳兰峥却不气不恼吃着蜜枣,假装听不见她们话里的刺,笑得比这枣子还甜:“长姐说的哪里话,妹妹也姓纳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