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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262)+番外

学堂内无人有异。毕竟众人皆知,昨年朝臣们呈了十数份疏灾策论,均未得陛下首肯,反是时年十四的小太子获了圣言赞许。而这数月来,诸种赈灾手段大多出自此份精妙策论。

这等惊才绝艳的学生,又是如此尊贵的身份,也只东宫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够格教诲,便圣上给书院下了旨,此地的先生们也绝不敢妄言,更无论布置什么学问。

如今到底不是当年被圣上那假身份耍得团团转的情形了,他们哪里能不尊敬。再说了,听闻陛下本意也并非欲令小太子到此做学问,而是叫他与书院里头的公侯伯之后们打交道来的。

湛适修闻言淡淡“嗯”了一声,倒也无甚居傲姿态。却是完了不知何故忽然偏头瞧向学堂的南窗,看了一眼窗边若有若现的一朵发髻,继而略沉吟一下,问道:“先生不须我将此前呈与父皇的策论誊写一遍给同窗们瞧瞧吗?”

陈笃闻言一骇,赶紧道:“如此自然好,便劳请殿下忙碌了。”话是这么说的,心内却奇怪嘀咕。十五岁的太子殿下较同龄孩子早成,性子亦比当年顽劣的陛下沉稳些许,如何此番忽这般露骨地自我彰显起来。

只见湛适修再往南窗瞥了一眼,干咳了一声道:“既如此,先生可否容学生先行回宫取来策论书?”

就他那好记性,还须特意瞧着策论书誊写?况且了,便真要如此,叫宫人送来不就得了。怕是太子殿下待不住这闷热学堂,故才找个借口走人的罢。

陈笃心内明白,嘴上却不戳穿,只点头:“该当如此,该当如此,殿下先请。”

湛适修便起身走了,飞扬入鬓的眉颇显几分春风得意之色。到了门口见窗边空无一人,就将手中书卷丢给了侍从,随即一路绕过学堂,到了一处空荡的花圃前,负了手姿态甚高地道:“卫如蓁,你躲什么?”也不知在冲哪处说话。

那花丛后边慢悠悠站起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茜色的裙裾一动,垂眸上前几步道:“太子殿下……”她喊得轻,似乎有些怕他,但到底还是朝他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湛适修低哼一声:“你来书院做什么?”

卫如蓁低着脑袋,只留他个发旋儿瞧:“回殿下的话,是母亲叫我来的,说瞧瞧弟弟是否在学堂认真听讲。”说罢撇了撇嘴。母亲也真是的,弟弟虽比她小两岁,却素来乖巧得很,哪里用得着督促盯梢。再说了,弟弟身边也不缺学童,何以偏偏三番五次叫她来此?别家的闺阁小姐哪有这般成日往外跑的啊。

湛适修听罢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似乎无意再与她搭腔,转身就要走,听见身后人好像因他离去松了口气,却忽然不肯放过了,复又回头冷着脸道:“这云戎书院可非是你能来的地方,何况你一个闺阁小姐,不好好待在忠毅伯府,竟四处野?”

这话说得可不好听,但卫如蓁却大为赞同,抬眸仰头望他,一脸的崇敬:“殿下实在太能说会道了,您若与我母亲这般讲一讲,想来她也不会如此逼迫我了……”

瞧她满面真挚,清澈水灵的眼里无丝毫心虚之色,似乎当真是被逼迫的,湛适修不知何故觉得不大舒服,侧过身去,学父亲那样威严地将手背在身后,不看她地道:“你真不晓得你母亲为何逼迫你来书院?”

卫如蓁眨眨眼:“不晓得啊。”说罢恍然大悟他话中之意,“这么说来,殿下晓得吗?”

他偏头恨铁不成钢似的看她一眼,继而再撇过头去冷淡道:“我怎会晓得。既然你不情愿来,我回头便叫父皇下道旨,不许闲杂人等进书院就是了。反正……”反正父皇与卫伯爷合不来,连带也不喜欢卫如蓁,若非母后有意,怕绝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地容许这丫头三天两头往书院跑。而卫伯爷也是每每知晓自家女儿与他这太子见面,便要痛心疾首。

“反正什么?”卫如蓁脑袋一歪,总觉与这位贵人说话十分疲累,总要猜个没完,见他不往下说,只得自个儿抓着脑袋琢磨。

湛适修并未打算将大人们的心思告诉她,见她冥思苦想不得,大约是小脑袋瓜不够使了,便借口答:“反正我现下刚巧要回宫。”

她小嘴微张,无声应他,连连点头,随即道:“如此实在是好,书院就该杜绝闲杂人等的!”以“闲杂人等”自居的卫如蓁丝毫未有不悦,反倒真切道,“殿下肯帮我这个大忙……我该如何感谢您呢?”

她这欢喜与谢意简直比真金白银还真。湛适修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却仍旧淡漠地说:“我与你弟弟平日关系尚可,便算卖他个人情,你不必客气了。”说罢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