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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527)

傅汝秩叹了口气,说:“来人,把牢门打开,解开他的镣铐。”

不到片刻, 李鹊身上沉重的镣铐就被狱卒解下了。他站了起来,在狱卒不可置信且畏惧的目光下,挺直背脊走出了囚室。

傅汝秩把他带回了傅府,派人服侍他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李鹊坐到了傅府的东厢房里,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檀木榻桌,桌上放着一个紫砂胎的深蓝茶壶,和两杯茶香四溢的大红袍。

“……原来你和镇川节度使还有这样的渊源。”听完李鹊说出他如何失去的半边脸颊肉后,傅汝秩不由叹了口气,“不曾想,你离开京城后,竟受了这么多苦楚。”

“有舍就有得,不平虽然变得容貌可怖,但也因此避免了许多烦心事。夜里的时候,客人欺压妓女,白日里,妓女便欺压龟公和婢女,青楼里的龟公没有几个不是一身脏病,不平因为这张脸,反而逃过一劫,也算因祸得福。”李鹊神色平淡道。

“不管怎么说,你受苦了。”傅汝秩说,“我得知你母亲去世后,本想将你接出教坊,那里的人却告诉我你已行踪不明。若是当年你便来投奔我,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李鹊低着头,不卑不亢道:“若是没有这些年的历练,不平即使留在义父身边,世上也不过是多了个惹人闲话的酒囊饭袋罢了。不平觉得,只有亲自摸爬滚打后,才会知道世间险恶,如此也好在义父身边效力,报答义父当年恩情。”

“……你放心吧,等蝉雨回来后,我便将你的身份告知于他。他素来通情达理,知道缘由后便不会再为难你。”傅汝秩说,“这段时日,你便到我身边做事吧。你此前是何职务?”

“兵马指挥司吏目。”李鹊答。

傅汝秩皱了皱眉:“你既然熟悉军务,那就继续留在军营,只是军职低了些。我记得兵马指挥司还差个南指挥使,今日起,你便任这个职吧。”

“不平惶恐,叩谢义父赏识!”李鹊立即退了退,向着傅汝秩揖手一拜。

“你既还叫我一声义父,便不必如此多礼。”傅汝秩说。

李鹊应声。

“蝉雨此次走得匆忙,你可知他所去为何?”

“好像是武英军那里又有些不安分,公子带人前往东都了。”李鹊面不改色道。

“淳于安为了和谈,夹了几日尾巴又开始不安分——是该敲打一番了。”傅汝秩皱眉道,没有对李鹊的话起疑。“你在牢里关了几日,没吃好也没睡好,今日就早些休息吧。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夜宵,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叫人去拿。”

李鹊揖手道:“多谢义父关心。”

“天色已晚,你先休养两日,等我交代下面后,你再去兵马指挥司上任。”

“喏。”

傅汝秩起身,李鹊跟着下榻,揖手相送他的背影:

“不平恭送义父。”

待傅汝秩的脚步声完全远离了厢房后,李鹊重新抬起头来。

虚伪的恭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海般抑压的寒意。他走回榻前,拿起了傅汝秩那杯只沾过口唇的茶盏,指骨慢慢收紧,颜色发白发青——直至咔嚓一声,茶盏在他手中碎裂。

尖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心,染着丝丝血迹的大红袍茶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下来。

他看着茶水里的一丝丝血迹,低声说:

“十一年都等过了,再多等几日又算得了什么……”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

沈珠曦在家里等到大半夜,这才等到姗姗来迟,一身酒味的李鹜回家。

看他那毫不知情,轻松惬意的模样,沈珠曦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长。

这股强压的火,在李鹜洗漱完,爬上床,嬉皮笑脸地顶她的手时达到巅峰。

“不行!”沈珠曦抽回手,气愤地打了他一下。

李鹜无辜地看着她,又蹭了过来:“我吃过药了……”

“你吃的假药又不管用!”沈珠曦脱口而出。

“怎么会是假药呢?”李鹜睁大眼,“这可是老唐头亲自给我抓的,说是对男子身体无害,事前喝一碗就完事了……”

完事个屁!

假药!害得她现在好像肚子里装了个即将爆炸的药炉子!

沈珠曦懒得跟他分辨,转过身背对李鹜,没好气道:“反正不行!”

“你生什么气?”李鹜靠了过来,“谁惹你生气了?就是天王老子,老子都去给你出气——”

“……真的?”沈珠曦转过身,用气得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李鹜瞬间就晕乎乎了。

“当然是真的。”

“好,”沈珠曦说,“那你在院子里睡吧。”

李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