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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152)

哭了也好,眼下只怕她已到了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落泪的地步。钟离远笑容柔和,用空闲的一手拍抚着她肩臂,反复安抚:“没事,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攸宁闷闷地嗯了一声,眼泪却仍是忍不住。

钟离远不落忍,可又能说什么?“那就好好儿哭一场,病猫。”

“你还不是一样。”攸宁这时候还不忘还嘴呛回去。

钟离远又一次哈哈地笑。

气氛就这样变得温馨轻快起来,攸宁止了泪,边用帕子擦脸,边在他近前就座,问起一些小节来,例如这边人手够不够,是否堪用;例如负责膳食的人手艺如何,能否妥善照顾……

她只是来见他、看他,不免一反常态,对他的衣食起居絮絮叨叨。

钟离远只觉熨帖之至,他连日赶路、要她入夜前来,也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她顾不上说,也不需说,便足以让他心安。

.

攸宁惦记着钟离远的伤病,不敢叙谈太久,适时地道辞。走到马车近前,看到了负手而立的萧拓。

她愣了愣,“以为你已经走了。”

萧拓望了望天色。

唐攸宁也看了看天色,又端详他,果然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不似平时锋利。

“懒得骑马,坐你的车。”他说着,自顾自上了马车。

这倒没什么。她随之上了马车。

相对而坐,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很浓烈。她皱了皱鼻子,蹙眉,“你跟先生喝了很多酒?”

“……?”萧拓睨着她。

攸宁认真回想,结果是先生也带有酒味,但是很淡,“你自己喝了很多酒?”

“嗯。”

“跑人家里灌自己酒,真好意思啊。”

“今儿是好日子,蹭吃蹭喝蹭车。”

攸宁笑开来。

“风动露滴沥,月照影参差——什么意思?”萧拓为免她疑心,先一步道,“钟离当着我面儿写的。”

“来处是写竹的诗,人自然就在竹园,先生根本就没瞒你的意思。这么简单,萧阁老居然想不通?”

萧拓刮了刮眉骨,“琢磨过也就不用问你了。你们有很多这种暗语?”

“有一些。”

“回头我们也定一些。”

“……好。”她给他斟了一杯车上循例备着的酽茶,递给他的时候又犹豫了,“要不要再睡会儿?”曾行军打仗的人,不论在何处,得空就能眯一会儿,她是知道的。

“不用。”萧拓接过茶盏,期间无意中碰到了她凉凉的指尖,漂亮的剑眉便是一蹙,“你这爪子怎么总跟死人似的?”

攸宁不搭理他。

萧拓喝了两口茶,漂亮至极的眉宇舒展开来,吩咐她:“往后不准大半夜出门,除非我陪着。”

“知道了。”攸宁应下之后才辩解,“今日是特例,要不是景竹手里的萧府名帖,我也没法子出门,走不出多远,就会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起来。”

“没的吃都有的说。”萧拓笑着叹一口气,“说起来倒真是我考虑不周,喝酒时提及你,瞧着钟离不放心,便让你们早些相见。”

“这样很好。”

“你唤他先生,何故?”萧拓一本正经的明知故问。

攸宁无法,只好提了提幼年的事。

“那就难怪了。”萧拓凝着她,“他已回来,有人给你撑腰了,有没有后悔应下婚事?”

“没。但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找个被休的由头,做足文章,让你颜面上过得去。”

“滚。”

“……”攸宁抿了抿唇。

萧拓瞧着她恼火的样子,很是愉悦。

“饿了,再赏我一餐饭?”萧拓说,“绕路去什刹海一趟。”

“好说。”攸宁问道,“有没有很想吃的?”

“没,管饱就成。”

“哦。”攸宁扬声吩咐随从先一步回去传话,心里则有点儿感慨:没有什么富贵病,是军中治不了的,只要他是铁血男儿。

之后,她脑筋飞快地转起来,思忖着他与钟离远之间是否有她不知的渊源。

“思虑过重老得快。”萧拓揶揄道。

攸宁横了他一眼,“乌鸦嘴。”

“也怕老,怕变丑?”

“我又不像你,千年道行的狐狸似的。”

“……”轮到萧拓没词儿了。

“恨你的人说的,有男有女。”攸宁也是白日里听丫鬟闲谈才知道的,“他们还说,你仗着有权有势有个好卖相,就变着法儿的作妖。”

“也是你的心里话吧?”

“怎么会。以后我帮你收拾他们,尤其嚼舌根儿的女子。”攸宁煞有介事的,“诋毁我们首辅,莫不是活腻了?”

萧拓哈哈大笑。他当然清楚,她只是这么一说。真在意流言蜚语,成婚前就气得找不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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