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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180)

“如此,感激不尽。”筱霜深施一礼,道辞回了萧府。

林陌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街市景象,出了会儿神,又唤来伙计,要了一壶茶和几色点心,慢慢享用。

出来一趟,就不妨多消磨一阵再回家。

回家就要被母亲唤到面前,数落他妻子强势霸道之类的种种不足。

妻子的性情,他从相识起就知晓,哪儿就需得任何人翻来覆去地告诉他了?

他们夫妻间的问题,不在这些,而在于他。

这几日,他得尽快做出个决定,一个关乎两名女子的重要决定。只是拿不准,妻子能否接受。

同样的半日光景,三夫人仍旧保持着好心情:和方妈妈一道送樊氏去了萧府在大兴的庄子上。

三夫人还另外带了个道婆。

庄子上的宅院虽然绝比不得富贵门庭的宅邸,在附近已是很气派了。

道婆在宅院中里里外外走了一遍,长篇大论了一通。

方妈妈忍着笑听着,听到的意思和自己猜测的大同小异:樊氏不宜住在正屋,住在跨院的厢房就是了。

随樊氏过来的两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的婆子闻言,俱是苦了脸。姨奶奶都落到了这般境地,她们就更不消说了,心里只恨自己命不好,跟错了人。

樊氏却是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与平静。

同一时刻,杨锦瑟带着关乎藩王、封疆大吏的铁证面圣:西域总督与辽王兄妹屡有密信往来。

攸宁截获了两封,手下又从西域总督府里盗出来几封,前两日选出四封,命人交给杨锦瑟,要她转呈皇帝。

杨锦瑟没当即转呈,倒不是不听话,而是因为攸宁那边没有细致的交代,她拿不准如何回皇帝一些必然要问起的话。

为此,只好遣了心腹去问,恰逢萧府有事——也不知到底是萧拓还是攸宁病了,总之就使得消息往来的速度慢了不少。

杨锦瑟到今日才得了准话,做到了心里有数。

皇帝看完几封密信,敛目思忖良久,问道:“谁交给你的?”

“萧夫人。”杨锦瑟回道。

皇帝望向她,“让你和杨锦澄安排人手盯着的事儿,两年了,你们一无所获。”

杨锦瑟老老实实地道:“也曾截获过信件,只是……没看出玄机,不知道信件还能玩儿出这么多花样。”

术业有专攻,这就等于让一个擅长捉贼的人改行耍笔杆子,怎么可能不出纰漏?皇帝懂得这个道理,也就不怪她,“这方面的玄机,没事去请教请教攸宁。只有你安排得当,你的手下才知道该怎么做。”

杨锦瑟称是。

皇帝起身离座,来回踱步一阵子,“此事知会首辅,问他能不能拿下西域总督,又有没有补缺的人,让他隔一两日给我句准话就成。”顿了顿,又道,“把安阳郡主、时阁老叫过来。”

杨锦瑟领命而去。

时阁老就在内阁,没多久就到了,皇帝却不似以往一般给他体面,让他在外面候着。

皇帝一直在望着长窗外的一角碧蓝天空,思忖着攸宁出手且不隐瞒的原因。

大抵这算是一个给她这皇帝一个警醒,意味的是钟离远翻案的事必须成功,甚至于,情势所迫之下,攸宁不介意弄得她本就不佳的格局乱成一锅粥。

又或许,是时阁老或安阳郡主近来惹到攸宁了,攸宁要利用这件事试探一下她对他们的态度。

再或许……

皇帝暗暗地叹了口气,那个不要命的妖孽的心思,从不是她能揣度清楚的。

只是,换个角度再想此事,不免心惊,甚而生出莫大的压力: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牢牢地握着藩王与重臣前一两年来往的信件而不揭露,是保有着怎样的隐忍?

人活到了那地步,委实可怕。

同样的,亦是可敬的。

攸宁居然让她亲眼见证了何为肝胆相照。

钟离远知晓攸宁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又该作何感想?

她是不肯告诉他的。

而他兴许早已料定。他看人从不出错,也许攸宁好些长处,就是跟他学到的。

钟离远这一生,只有甘愿承受的苦,没有看错过的人。看错了,当下便知晓。

遐思间,内侍通禀,安阳郡主到了,和时阁老一起等候传见。

皇帝回到书案后方落座,“传。”

时阁老和安阳郡主相形走进御书房,行了君臣之礼后站定,等候皇帝发话。

皇帝睨着时阁老:“朕记得,西域总督得以被提拔上任,是次辅大人联合了诸多官员竭力举荐的?”

安阳郡主心头忽地一跳。

时阁老向上行礼道:“皇上这样说也没错,西域总督当初得以就任,臣与诸多同僚都是认可的。”本就发生过的事,就不要否认,不然,皇帝不定怎样发作人。说白了,除了萧拓,她何尝拿官员当过人?现在是他触霉头的当口,还是顺着她的性子行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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