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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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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攸宁陆续得到一些消息:

金陵宋知府被当地锦衣卫问责之后,当即写了请罪折子,折子送到皇帝案头的同时便得了降职罚俸的发落;

武安侯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被留在了京城,任职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

早已八百里加急赶赴至辽东的钦差办事还算得力,虽然辽王坚决不承认结交封疆大吏,但是愿意体恤朝廷,整合辽东部分银钱、军需送到京城,充盈国库。

如此一来,朝廷看在他捐赠钱物的情分上,便不会再追究他与西域总督通信的事。

而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安阳郡主成为质子,再无回辽东之日。

这一点,谁心里都明白,不需说破而已。

辽王这件事,皇帝和内阁都很满意,前者顺势解了安阳郡主的禁足。

相应的,西域总督已经在押解进京途中,时阁老斟酌了这些日子,被皇帝否了几次之后,终于举荐了一个合乎皇帝心意的人选。

林林总总的事,攸宁只觉得武安侯那一件有些意思:皇帝和萧拓明摆着是故意把武安侯留在京城,时时提醒、膈应着林陌。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不拘别人用什么方式钝刀子磨着你。

林陌确实被膈应到了:听到武安侯留京任职的消息,心里真是有苦难言。武城兵马司的人,除了总指挥使,平日里和锦衣卫一样,白日晚间的满大街转——他不定何时就会与武安侯不期而遇。

总不能为了那点心照不宣的事,就长年累月地回避着武安侯吧?

他派去金陵打探消息的心腹也传回信来,措辞再怎么委婉,讲述的一些事也与宋宛竹的丫鬟连翘说过的大同小异。

最心烦憎恶的时段已经过去了,且是意料之中,他倒是没怎样,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更多的情绪,是恨自己识人不清。

他竟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蒙蔽多年,竟因为她,休弃了自己的结发之妻。

而也是在这时候,他开始想,奕宁下堂之初,心里又该对他对自己有着多深的恨。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被这些思绪纠缠着,想去见她,想对她说对不起,我错了,却是一想便觉那等言语苍白无力。

只是,两人同在京城,又同样为官,相遇并非难事。

这日午间,林陌与叶奕宁在相对僻静的街头不期而遇,他要去见一些旧相识,她要赶去诏狱一趟,都是策马而行,各带了两名随从。

两人同时勒住缰绳。

离得近了,林陌仔细打量,发现她虽然清减了几分,可是明眸中神光充足,气色也很好。

“林侯。”叶奕宁拱了拱手,看到陌生人一般的冷淡。

林陌抿了抿唇,清了清喉咙,问道:“这一阵过得好么?”他是清楚,如果没带随从,她怕是会扬长而去,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还成。”

“改日一起吃顿饭?”林陌说。

叶奕宁凝着他,牵了牵唇,目光却冷森森的,“不必。大人要检举谁,写公文给锦衣卫;要投案,去诏狱。”说到这儿,又拱了拱手,“下官差事在身,不耽搁林侯,告辞。”语毕拍了拍马,带着随从飒沓而去。

林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还是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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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堂里,老夫人和方妈妈正在挑选首饰。

“虽说攸宁什么都不缺,可毕竟是我一点儿心意。”老夫人道,“那孩子打扮起别人来心思灵巧,对自己却是最不上心的。”

方妈妈道:“五夫人是少见的美人,怎样穿戴都是极好看的。”

“那倒是。”老夫人笑得微眯了眼睛,又是不解,“我就总是不明白,那样可人疼的一个孩子,唐元涛和蔺氏怎么能忍心那样待她?”

方妈妈只是笑,没接话,心里想的是:阁老那样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您以前不也特别不待见么?就算到现在,母子两个也是别别扭扭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笑了,“你是实诚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方妈妈便又笑。她自来不是八面玲珑的做派,违心的话是断然不肯说的,宁可保持沉默。这也是她一度在老夫人面前虽被重用却不得宠的原因。

“我以前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大致也有数。老五说的不假,那些年,我就是患了心疾,经常管不住自己的脾气,竟把小儿子当成了出气筒。”老夫人喃喃地说完,叹息一声。

“都过去了,阁老明摆着是没放在心上,要不然,如今怎么会和五夫人这样的孝敬您?”方妈妈宽慰之后就打岔,“奴婢瞧着五夫人喜欢珍珠首饰。”

“是么?”老夫人顺势转了话题,“我瞧着这个珍珠发箍还有这个手串的成色不错。”说着拿起来,仔细查看,见没有瑕疵,放回首饰匣子,“拿去送给五夫人,让她平时戴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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