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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243)

皇帝不语。

安阳郡主视线笔直地望向攸宁,语声淡漠:“我听说,萧夫人与昔年案犯渊源颇深?皇上当初力排众议从轻发落了钟离远,却还有人为他鸣不平,你可知其中因由?”

案犯二字,让攸宁的心似被刺了一下,面上则是从容一笑,“自古至今,从来不乏冤案悬案。有人鸣不平,便意味着案子存疑,应该重新查证。要不然,何以诸多朝廷大员相继上奏,为昔年名将鸣冤?”

安阳郡主轻轻地哼笑一笑,瞥一眼叶奕宁,道:“西南战事大捷,林将军已回京来,有些人在打什么算盘,不是明摆着的么?

“万一能帮昔年案犯翻案,那么,钟离远就能重新回到朝堂,势必将林陌取而代之。

“可是钟离远毕竟已离开数年,在军中不复昔年声望,到时候,还不是要被一些有心人恣意拿捏,做个摆设?

“这种高瞻远瞩的心计,这等布局,天下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

“那么,相应发生的一些突兀的小事,也就更是情理之中了。”语毕,着意凝了叶奕宁一眼。

一席话竟是暗藏玄机,虽未点破,却分明存着萧拓布局促成这一切的意思。这一招挑拨离间,用的确实不错。

叶奕宁当即轻笑出声,将话接了过去:“怎么样的人,便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诸事。

“譬如钟离将军一案,我看到的是疑点重重,只求一个黑白分明的结果;郡主看到的却是官场的勾心斗角,且相信别人亦如你。

“郡主也曾历经戎马生涯,当知军心为何,赤子之心又为何,有些事,他们只是要一个公道罢了,哪怕需要等一辈子,也会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恕我直言,但愿辽王在封地治下的心思不似郡主,否则,终将寒了人们的心。”

安阳郡主面色微变,目光不善地望着叶奕宁,“我倒是不知道,叶千户是如此的能言善辩,哪怕是为了很可能是把你当棋子的人。”

“在御前行走,是下官三生有幸。”叶奕宁语气和缓,“郡主常年在辽东,对京城的事不能了如指掌,亦是情理之中。”

“叶大人到底不如郡主命好,”攸宁笑笑的,“一生下来便天之骄女,几岁便得了郡主诰封,年少时剿匪几次之后,便也就成了好些官员盛赞的文武双全的响当当的人物。哪像寻常人,从文要经历十年寒窗苦,从武的辛苦更不消说,到了沙场上,冲锋陷阵舍生忘死多少次,才能得到朝廷的嘉许。”

这是对安阳郡主昔年的军功、名誉的全然质疑。

安阳郡主扬眉,冷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语声刚落,攸宁便已接道:“我有足够的人证,可以证明郡主种种担得起德不配位四字。”说到这儿,似是才发现安阳郡主的不悦,讶然道,“郡主怎么生气了?皇上也说了,只当是闲话家常,我总不可能真的那么闲,要人去指证这种事。

“但是,郡主也真该反过头来想一想,眼前这件事若成真,你又作何感想?

“如果朝廷认可我和人证的说法,否定你当初的军功,事过之后,你若觉得冤枉,会不会苦心研究卷宗,核对人证口供,以图来日自证清白?”

安阳郡主张了张嘴,发现这问题太刁钻了,自己怎么答都不对,且不管哪种答案都对钟离远翻案有益——不追究,那是心里有鬼;追究,便与钟离远的处境有相似之处。

皇帝眼中有了些许笑意。她就知道,攸宁不是逞口舌之快的做派,你感觉她言语有些不合心性的时候,必然是在耍坏,给人挖坑。

长公主轻咳一声,悠然笑道:“只说萧夫人刚刚摆出来的这些,倒是情理之中,可眼前事终究与当初不同。

“当初那件案子,证据确凿,只刑部诏狱相加,就存着多达二三百份口供。

“不管怎么说,翻案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攸宁稳稳接住长公主的视线,挑了挑眉,“如果决意对一个人痛下杀手,在座的除了皇上和叶大人,谁不能做到?

“长公主到如今,是历经三代帝王的人,根基之深,谁敢小觑?

“安阳郡主自是不必说,辽王对这个妹妹一向暗中,给她千八百的死士不在话下。

“至于我,从何处都比不得二位,但是我手里银钱不少。有钱能使鬼推磨,银钱有时候最容易买下一个人的性命。

“长公主最是通晓世事,总不至于为着反对翻案,便否认这些世情。”

长公主笑着对攸宁举起酒盅,与她一起喝了一盅酒,这才道:“萧夫人又何尝不是最通晓世事的,手里又怎么可能只有银钱。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啊,那么多人证,那么多份口供,要怎样才能推翻?我想着,这也是让皇上与内阁颇觉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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