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蛇蝎美人与权臣(370)

“你不晕就行。”攸宁只是好奇,“祖母可不像是主张谁学这些的性子。”

钟离悦抿了嘴笑,“祖母说她不擅长的一些学问,正是过日子最需要的,让我跟姐姐学,最好是学会心算。”

攸宁摸了摸她的头,“既然这样,那我回头给你一本小册子,上头写着学心算的一些窍门,等到先生回来,让她照着小册子教你。不要自己学,万一钻了牛角尖,你可就不会觉得有趣,而会一辈子都怕算术了。”

“嗯!”钟离悦用力点头,“我记住啦。”

攸宁唤筱霜取来几样礼物,“昨儿跟你姐夫一起给你买的。今年不能像往年一样过年,不要不高兴。”

“我晓得的。”钟离悦仰头瞧着她,目露哀伤,欲言又止。

这孩子总是懂事得让人心头发酸。攸宁把她安置到膝上,“等你再大些,我就抱不动了。”

钟离悦依偎到她怀里,因为这从没有过的待遇,心情转好,“但是,等我长大了,说不定能帮你呢。”

“说的是,往后我就指着我们阿悦了。”攸宁把面前的匣子一个个打开来,和阿悦一起赏看。

姐妹两个说笑期间,萧拓也没闲着:阿悦养的猫很喜欢他,他一落座,就自动跳到他怀里起腻。

这会儿,他一面给猫顺毛,一面走到书架前,仔细看了看。

除了与功课相关的,有各类画谱、棋谱、琴谱。阿悦要是打小跟她姐姐一样,只看那些枯燥得不得了的书,真够他喝一壶的。

攸宁瞥见他此刻的样子,不由失笑:神色清冷的大男人,抱着一只憨憨的白猫,该是不常见的情形。

夫妻两个盘桓到傍晚才打道回府。期间阿悦主动问了攸宁一些事,比如功课上觉得吃力的地方,比如现在仆人多了,怎样的做派是宜长久维持的。

攸宁对此很是欣慰,耐心地说了自己的看法,之后问道:“有没有觉得闷?平日里少不了收到一些门第的帖子吧?”

“不闷。”钟离悦照实答道,“是总收到帖子,还有好些不请自来的,但是管家、管事妈妈都把人拦下了。我都不知道她们是谁,干嘛要见呢?”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该与同龄的闺秀走动着。”攸宁和她商量,“明年在国公府开设个小学堂可好?让先生再收十来个学生。”

“嗯……再收哪些人,要你和姐夫帮我定,不然可就真乱套了。”

攸宁莞尔,“行啊。”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回程中,攸宁告诉了萧拓。

萧拓想了想,“也好。阿悦的日子,总归是要她自己过,打小有一两个手帕交也是好事。”

攸宁嗯了一声。

“你给阿悦安排的人手,年岁都不大。”

攸宁道:“阿悦境遇不同于别人。年岁大的人,容易拿大,保不齐起糊涂心思,有一个踏实本分的管事妈妈足够了。她可以有视为长辈的亲朋,却不能有视为半个长辈的下人,万一被人带沟里去,隐患太多。”

对年岁大的朝夕相对的仆妇,小孩子容易生出依赖,可中间隔着二三十岁,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万里挑一的通透人,根本就跟不上早慧的阿悦的步调,何时因着主仆情深好心办坏事,兴许就会坑了阿悦。

攸宁所希望的是,阿悦身边始终有同龄人,日后逐步培养出自己的心腹,结交真心相待的良师益友。

萧拓对她的考虑深以为然。

友情便能弥补生涯中已成定局的缺憾。

亲情、友情、男女之情,这世间的人活一世,能始终拥有其中之一便已难得。

友人,他曾得遇弥足珍贵的一位友人。

而今,友人不在了。

他迄今为止也不曾为那场离散落过一滴泪,只是每每念及,心头就会钝痛不已,只是感觉,心里有一块随着那人消亡了。

那一场别离带给他的太多,譬如自责,譬如懊悔。

他总想,自己真不该听至交的话,一直隐忍不发。哪怕早一些把他接回京城,多一些把酒言欢的光景,亦是好的。

也许他这一生都无法对此释怀。

他也不需要释怀。

不能释怀的事,何止这一件。这能时时提醒他,让他痛苦却保有清醒,引以为戒。

冬日傍晚的黯淡光线之中,男子展目望着窗外,有一刻,眉宇间似是七情六欲都含带,再凝眸一看,却已神色澄明,似是不染尘埃的出世之人。

他的苦,是绝不肯与任何人说的,惯于压抑克制自己。

攸宁抚着他消瘦的面容。

他把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紧紧的。

这一刻他们心有灵犀,却只能静默无语。

冥冥中似是牵系着彼此的那个人,在现今却是绝不能提及的。

上一篇:末世之要活着 下一篇:风雪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