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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397)

让许太傅惊异的不只这个人,还有萧拓。

萧拓现在简直是一身的杀气与煞气,相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双眸子如鹰隼一般,闪着锋锐的芒。

这样的萧拓让许太傅心生恍惚,仿佛骤然回到了皇帝夺位那一年。

那些回忆固然是他喜闻乐见的,却也带来没齿难忘的震撼与恐惧。萧拓在他心里,一度就是披着俊美皮相的恶魔。

萧拓去而复返是必然,但他是为什么回来的?为家族,为发妻,还是为着……

彻骨的恐惧使得许太傅遍体生寒,他回过神来,嘴角翕翕,一时间却发不出声音。

他如此,很多朝臣亦如此。他们这些年总是宽慰自己,那个年纪轻轻造反弑君的萧拓已经沉淀了心性,摒弃了戾气,为着家族与名利,不会介意偶尔被皇帝难为一下。

却不想,他仍有逆鳞,皇帝稍一碰触,他便戾气尽显。

这些人神色惊惶,却也有不少人面露笑容:萧拓始终是萧拓,怎么可能窝窝囊囊地忍气吞声?

萧拓步履如风,踏过重重汉白玉台阶经过众人,径自走进大殿。

有宫人被问及,战战兢兢地说皇上还在养心殿,据说是与首辅夫人议事。

萧拓穿过大殿,转去养心殿。

.

近天亮时分,攸宁在寝殿中的美人榻上睡着了。

折腾了一整日,着实累了。

杨锦澄不声不响地坐在一旁。

不知何故,攸宁忽然醒来,几息的恍惚之后,便已没了初醒的懵懂。

下一刻,她听到皇帝近乎麻木的沙哑的语声:“你回来了。倒是比我预料的早了一半日。”

攸宁的心突地一跳,随即就听到了萧拓的沉冷的语声:“你给攸宁一个妥当的说法,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攸宁下地,向外走去。他这摆明了是不对劲了,要与她的初衷拧着来。

何必如此?他是怎样都无所谓,可曾想过萧家?可曾想过那些如今与他齐心的亲人?

这是她完全可以应对的事,不论结果怎样,过失全在她,他大可独善其身,不会受到影响。只要他再等一半日就好。

他却因小失大。

——这是理智告诉她的,而感情方面,却是心潮起伏,那根她此生也不想触动的弦,正被猛力撩拨着。

可是在她行走期间,外面的对话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兴许、转圜?”皇帝的语气玩味而苦涩,“你是要杀我,还是挟天子令诸侯?”

“靖王世子已落到我手里。”萧拓说道,“黎家这点骨血还要不要,全在你。”

攸宁脚步顿住。这样的单刀直入,她已没法子阻拦。

“你……”皇帝惊惧交加,“你既然知晓他是黎家后人,又怎能对他出手?怎么想的?家父……”

萧拓打断她,不疾不徐地道:“到此刻再谈及旧情,委实荒谬。”

杨锦澄自一开始,整个人就木了,毕竟这样的君臣对话,是谁都不想听更不敢听到的。攸宁毕竟是皇帝长期以来的烫手山芋,有了这认知,观望时便对任何变数都能存着一份释然。可萧拓不一样,他一言一行都关乎朝局,关乎天下。

这会儿,杨锦澄终于找回神智,走到攸宁身边。

攸宁绕着手臂,若有所思。

皇帝的态度分明有点儿破罐儿破摔的意思了,冷笑着问:“走到这一步,就为了唐攸宁?”

“是。”萧拓答得干脆,又道,“你怎么选?”

皇帝问:“所谓转圜,是怎么个章程?”

“你放攸宁离开,我全了你的颜面,一切罪责在我。”

皇帝似乎有些好奇:“唐攸宁离开之后,你代替她进天牢,受三法司讯问,受酷刑,这样也认?”

“认。”

“嗯。”皇帝轻笑一声,“若相反,我不放人呢?”

萧拓道:“自进城到养心殿外,我不曾遇到任何阻拦。禁军仍然在我手里。”

皇帝沉默了片刻,毫不掩饰地说刺心的话:“你承不承认,是唐攸宁连累你至此?又想没想过,她不介意害得你萧家满门覆灭?”

“不承认,没想过。”萧拓完全失去耐心,“别废话,说你想怎么着。”魏凡说没事,可他进到门来却没看到攸宁,不能不生出不好的揣测,心急如焚,面上却要维持镇定,而到了此刻,维持不下去了。

“我想怎么着?”皇帝笑起来,险些笑得歇斯底里。她倒是愿意面对他给出的选择,可事实呢?

攸宁举步,走进正殿,近乎迫切地望着萧拓。

他站在皇帝几步之外,穿着家常的玄色深衣,眉宇间凝着肃杀,面色很是苍白。

不知何故,她觉得他情形很不好,不单单是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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