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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67)

因此,她不自主地对攸宁投以期许的视线:你不是能把人气得中风么?赶紧露一手。

攸宁留意到婆婆的视线,暗暗失笑,心里飞快地计较着别的事。

她想到了新婚夜老太爷对萧拓的训斥,想到了敬茶时他的超然淡泊,想到了他言语间隐晦地挑剔萧拓,甚至不悦形于色。

十来年不理俗事,眼下明打明地干涉内宅的事……

他该不是要改变主意留在家里吧?不然何需在萧拓和她面前做这种徒留话柄的事。

不能给他继续借题发挥的余地。她把内宅的事情理清楚之前,他还是出去凉快着比较好。

念头转瞬而逝,攸宁欠一欠身,神色懵懂地问老太爷:“那您的意思是,让我三嫂主持中馈?”

“昨日老五提起的时候,我也没多想。”老太爷态度和蔼,“今日斟酌一番,不免担心。打理家事不仅要约束下人,还要精于写算。姚先生才高八斗,是孤高清冷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让你碰那些杂七杂八的。”

攸宁唇角逸出单纯的笑容,“家师的秉性,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曾说过,就算六部堂官,也不乏精于写算的,要不然,谁帮朝廷核对林林总总的账目?

“为此,他老人家与我师母着意督促我学好心算珠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下人糊弄。”说着,身形稍稍前倾,认真地问道,“难道家师说的不对?”

萧拓低眉敛目,唇角一弯,“先生说的不错。”

攸宁看他一眼,展露一个恰到好处的笑靥,又对老太爷道:“我出嫁之前,家师在信中训诫我,进到萧府之后,定要做到夫为妻纲、孝敬长辈、和睦妯娌。

“他与阁老一样,素来言出必行,断不会出尔反尔,我若是阳奉阴违,他定会从重惩戒。”

老太爷心情有点儿复杂:她明明不是话多的人,这会儿怎么噼里啪啦地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是,他真被噎得不轻:她话里话外的,在暗讽他言行失当,会害得老五出尔反尔。他更没想到的是,攸宁的话还没完。

她哀婉地叹一口气,和缓的语气略略加快了些:“家师也曾说过,这亲朋之间,当真是有着诸多无奈。

“来请安的路上,阁老提起您明日又要出门云游,因着不能承欢膝下自责,但也说,您过得自在,何尝不是儿孙的福分,这次您出行,他定会思量周全,尽心打点。”

老太爷眉心一跳,望着她无害的容颜,目光变得深沉。

好一个刁钻的女子,明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掐断了他取消离京云游的打算。他总不能打自己的脸,来一出出尔反尔,在家中失去威信,失去妻妾儿孙的敬重。

老夫人则是诧异与惊喜并存,不得不承认,攸宁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路数,她以前没见过,这会儿只觉得非常奏效。

无形的耳刮子,应该是把老太爷打得不轻。

委实痛快。

她少见的愉悦,笑眯眯喝了一口茶。

三夫人嘴角翕翕,晓得让贤是必然的了。攸宁精于写算,约束下人更不在话下,没一定的手段,顾家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带走那么大一笔财物?

萧拓淡漠地道:“萧家男子,没有朝令夕改的。这事儿就这么着,交账的事从速,别让我为难。年初至今如有大的亏空,酌情补上些也就得了。”

说到这儿,他对攸宁示意,与之相形起身,“三朝回门的日子,耽误不得,我们先走了,有事回来再说。”

余下的父子四人、婆媳四个,神色各异。

三夫人还欲对老太爷说什么,被三老爷先一步出言阻止:“你聋了不成?照着老五的安排行事就是了。”

“是啊,”萧延晖帮腔,“小婶婶写算一定不在话下,别的就更不消说,您和祖父不用担心什么。”

二夫人则快步走到萧延晖身边,掐了儿子的手臂一把,“有你什么事儿?不准多嘴。”

萧延晖无辜地笑了笑。

三夫人左看看又看看,红着脸行礼告退。

.

去往兰园的路上。

马车内,萧拓从手边的信函里取出一封,随手递给唐攸宁,“这种门道,你应该也懂。”

攸宁没接话,凝神分辨信纸的种类。

萧拓递给她一把小巧的拆信刀,“只管试试。”

攸宁取出信纸,看也没看,递给他,随后,拆信刀沿着信封里侧的边缘划开,信封就成了一张纸。

纤细的两指指腹反复摩挲着纸张边缘,片刻后,看似与寻常信封无异的纸张现出清晰的层次。

她反复为之,再把纸张揭开成纤薄的两张,并不看,交还给萧拓,“可是这样?”

“往后把这类事交给你,怎样?”萧拓说着,视线扫过纸张里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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