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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70)

也对,樊氏在萧府有两个儿子和几十年的根基,在内宅的地位,重于只看热闹不理事的老夫人也未可知。

攸宁端起茶盏,用盖碗拂着茶汤,“那么,三嫂是好意提醒,还是过来吩咐我的?”

“那还不都一样么?”三夫人笑着,“你要是答应,我这就带着厨娘过去。”

“不答应。”

三夫人的笑僵在了脸上。

“有什么菜色,是府里的厨房做不出的?阁老难道连几道合口的菜肴都孝敬不了自己的父亲?”攸宁笑笑地望着对方,“三嫂帮衬着二嫂持家好几年,懂的必然比我多。再者,这事情如果是二嫂过来吩咐我,便是另一回事,毕竟,我们妯娌之间,以她为长。”

三夫人嘴角翕翕一阵,板了脸,“既然如此,便不叨扰五弟妹了。”语毕起身,仰着脸走了。

攸宁喝了几口茶,回了内室。

萧拓歪在寝室外间临窗的大炕上,在揉眉心。

“喝酒喝的难受?”攸宁随口问道。

萧拓嗯了一声。连着喝好几天了,胃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吃不消。

“还好,就要熬过去了。”攸宁说着,转去洗漱更衣。

萧拓失笑。她好像根本不懂得怎样关心人,就如此刻,她该做的难道不是吩咐小厨房,多给他做些养胃的膳食么?

等她折回来,他问:“三嫂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攸宁道,“给我讲了个笑话。”

“不为难就成。”

攸宁开始忙着查看他的衣物鞋袜,所见与猜测相同,除了不同的朝服官服,他平日里只穿玄色道袍、深衣或锦袍,面料很寻常,纯白的里衣亦是寻常的料子,用来搭配的玉佩来来回回就是几块质地样式相仿的。

算得考究的,只有鞋靴,都是样式普普通通,但手工精细。对于身怀绝技之人来说,这是必然的。

攸宁走到他近前,端详片刻。嗯,玄色其实很挑肤色气度,难驾驭,但他穿着很好看。

随后,留意到他腕上有一串血珀佛珠,不由好奇:“你信佛?”

是问句,却是不置信的神色。萧拓笑出来,“不信。至交送的。”

“我猜着也是。”攸宁释然,“你歇着,我去小库房看看。”收了很多赏赐、礼物,一直没顾上细看。

“嗯。”萧拓望着她的背影,笑。

她真是挺邪性的:不论如何的亲密无间,只要过了那等时刻,她便能自然而然地退回到一个位置,与他保持着温和随意但绝不亲昵的距离。

要怎样,才能让她全心全意地依赖信任他?

……那可比政务难多了。

出了会儿神,他抚了抚腕上的佛珠,起身下地,大步流星地去了静园,与幕僚议事。

.

三夫人回到房里,好一通摔摔打打。

她本意是想给唐攸宁挖坑,利用她刚进门摸不着头脑的时机,寻个由头让她对樊姨奶奶示好之余,又惹得萧拓不悦。却不想,闹得没脸的反倒是自己。

秀儿待她疲惫地坐到太师椅上,才敢上前奉茶,“夫人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人动气?仔细身子骨。”

三夫人冷笑,“生父妻妾成群,好色得紧,生母亦是再嫁的,就算谁也不认谁了,就当自己从根儿上干净了?跟我装清高讲规矩……”她转头狠狠地啐了一口。

“您消消气,消消气,”秀儿道,“不管怎么说,阁老近日都会留在家中,又是新婚,您总要看顾着他的情面。”

“也不知怎么了,三十了倒疯魔了,娶了那样一个人进门,还管起了内宅谁当家的事。”三夫人虽是这样抱怨着,语声却明显低了下去。

秀儿的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开解道:“爷们儿哪里晓得内宅的事也繁杂棘手得很,依奴婢看您也别着急上火,阁老要枕边人当家,您索性就痛痛快快地交账,让那唐氏接手。顾家可比不得萧府,您与樊姨奶奶也不是顾家那对没脑子的母女。到时候,稍稍施展些手段,二夫人还不就是唐氏的前车之鉴?”

三夫人面色缓和下来,过了片刻又叹气,“我只怕我们的首辅大人被人吹枕头风,连内宅的账都要亲自过问……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不能够。”秀儿笃定道,“阁老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闲工夫理会家务事?您只管把心放下。等到唐氏摔了跟头,主动让贤,您岂不就坐实了主持中馈的位子?”

“但愿如此。”三夫人喝了一口茶,“也不是我霸着位子不肯撒手,只是……我再怎样,出身也比那唐氏好,名声更不需说了,往后要是长年累月被个毒妇压在头上,这日子还怎么过?迟早憋闷死。”

她出自金陵顺安伯府,嫡出的长女,在闺中时也算小有名气的才女,嫁给三老爷是两厢情愿,亦是两家长辈都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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