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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花落晚妆(18)

云姜的眼泪从眼眶里悄悄地滑落出来,她赶忙挪出一只手偷偷地抹去,一抬眼,尧华宫的宫门像一张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立在面前。白眉太监的拂尘一扫,将她推了进去。云姜苍白着脸,像一潭沉寂的死水,没了任何涟漪。

正文第三章故人相遇情如故(7)

再见到楼天霖,他换了一套装束,比起两个时辰以前在舜禾宫的那一套,显得随意得多。襟前也不知是疏忽还是故意,松开了两条原本应该紧紧系在一起的带子,那一身玄色的袍子更多了几分慵懒气。

云姜战战兢兢地跪拜下去,恭敬地说:“奴婢见过大皇子。”

“你叫什么名字?”

“靳云姜。”

“云姜,云姜。”楼天霖眯fèng着眼,居高临下打量着云姜,啧啧道,“人是美人,名字也是好名字。”说着,他慢慢地踱步走到云姜面前,微微一俯身,拿右手拈了云姜的下巴。

云姜本能的反应,身子一缩,躲开了,倒教楼天霖双眉一皱,他继而邪笑道:“你可知小王找你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云姜以双手掌着地,做磕头的姿势,先前还死死抱在怀里的那几件袍子,全都散落在地上。她那样趴着,楼天霖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肢和微微颤抖的窄肩上,分外惹人怜爱。楼天霖向白眉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立刻会意,遣退了宫殿里所有的奴仆,从殿外将大门狠狠地关上了。

门环相撞,像是一种索命的号啕。

楼天霖的身影,似巨大的妖孽,挡住了周遭昏暗的烛火。他的手伸向云姜,扣住她的肩,她略一挣扎,斜襟的褥衫便隙开,隐约可见诱人的锁骨。云姜水汪汪的眸子里,噙满了泪,像喷泉似的,簌簌喷涌出来,她因为内心的巨大恐惧而不断求饶的娇弱的声音,变得更加暧昧,也惹得楼天霖愈发下了狠手,猛地一拉,甩着满是肥ròu的脸,就朝云姜的脖颈袭去。

云姜羞愤交加,抗争无望,于是起了咬舌自尽以保清白的念头……却突然听得殿外一阵猛烈地敲门声:“大皇子,陛下的圣驾已然快到前殿了,同行的还有六皇子,说是要跟大皇子您饮酒对弈呢。”

楼天霖顿了顿,感到扫了兴,看着身下颤抖不止的云姜,咬牙切齿地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美人儿,小王改日再好好地宠幸你。”说罢,他起身整理了衣裳,命白眉太监进来,带着云姜从后门出了尧华宫。

云姜犹如重生一般,眼泪珠子哗啦啦掉得像成串的秋雨。先前的恐惧和委屈总是不散,她跌跌撞撞地快步走着,一个不留神扑倒在地,手里的袍子竟掉出一件落进水池里。

云姜没有力气捡,也没有心思捡,她害怕楼天霖的人会再来逮住她。她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拼命地往前跑,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榕树的暗影里好像站着一个人,心中一惊,更是加快步伐匆匆逃出了御花园,就着月色往尚衣局去了。

那树影下站着的人,如释重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背后的小径上过来一名带刀的侍卫,恭敬地禀报:“沈将军,皇上和六皇子已经到尧华宫了。”

沈就澜轻轻地点头:“我知道了。”他望向云姜离开的方向,满脸无奈。

原来沈就澜并没有忽略云姜的求救,只是他身为外臣,并不方便干预后宫的事。而以前楼天霖是如何利用职权,随意召唤宫女,恣意凌rǔ的事,他从楼青煜那里是听了不少的,所以刚才看见云姜那紧张惊恐的模样,又见她手里抱着的是楼青煜常穿的袍子,便知道她正是当工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却被尧华宫的人押着走,谁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于是,沈就澜匆匆赶去把事情告诉了楼青煜,希望他能出面搭救。

且不说同云姜的关系如何,楼青煜素来就反感自己的兄长私下里胡作非为的行径,便也明白了楼天霖假说醉酒要回宫,原来是另有目的,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骗皇帝说想要父兄三人饮酒对弈话家常,直奔尧华宫而来,阻断了楼天霖的美事。

正文第三章故人相遇情如故(8)

沈就澜料定楼天霖只能送云姜从后门走,看着她无恙,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她跌倒,落了一件袍子,还是楼青煜平日里最喜欢的一件,他以轻功掠过水面,脚踏微波,将袍子重新拣起来,亲自送回了舜禾宫。待楼青煜醉眼蒙眬地从尧华宫回来,看见自己心爱的锦袍湿漉漉脏兮兮的,满脸无奈,只不过他赢了棋,受了皇帝的夸奖,又坏了楼天霖的美事,心情大好,便嘱咐太监把袍子拿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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