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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花落晚妆(19)

沈就澜问:“你不会责罚她吧?”

“谁?小宫女?”楼青煜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想起之前沈就澜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起疑,为什么堂堂将军大人会为了一个小宫女而专程来找他,只不过当时事出紧急来不及细问。这会儿楼青煜便邪笑着盯着沈就澜,眼神里满是调侃,问,“你怎么好像特别关心那个小宫女?”沈就澜慌忙正了正身子,道:“你说的是哪里话,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受了那样大的屈rǔ,差点还被污了清白,余惊未消却又因为一时疏忽被你责罚,她也未免太凄苦了。”

楼青煜将下巴一抬,敲了敲沈就澜的脑袋:“木头,你说我相不相信你呢?你每逢说大话,声要颤,脸要红,我一眼就识穿你了。唉,你不会是因为看见了人家的肚兜,就心猿意马吧?”这样一说,沈就澜更着急了,直后悔自己当初口快说漏了嘴,竟时时被楼青煜拿来取笑。他急忙道:“宫廷之中是非多,你若是念及多年情分,就让我过过安心日子,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万一被谁听见,就怕解释不清。”

楼青煜哈哈大笑:“我有时候真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着急的模样。不说就不说吧,我们沈大将军,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宫女。只怕是月里的嫦娥,他也未必放在眼里呢,对不对。”

沈就澜听楼青煜那样说,不由得眼神一软,若有所思的目光随着清亮的月华飘去了九重檐角之上。那里仿佛有飘舞的霓裳,有婀娜的幻影,有女子清浅柔媚的微笑。他不动声色,陪着楼青煜又吃了几口酒,便离宫回将军府去了。

云姜回到尚衣局,胡笳和朗月正坐着说话,看她狼狈地进来,也不问她,便各自躺下睡了。前些天胡笳和云姜倒是有些争执,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就说得变了脸色,之后谁也没再提,事情就僵着,胡笳再看到云姜总当她透明,嘴撅得老高。朗月夹在两个人中间,云姜对她笑对她好,胡笳也一个劲对她发牢骚。她倒是愈加尴尬了。

云姜也知胡笳是急性子,说话直,有时候倔脾气一上来嘴巴就不饶人,她们争吵的也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想倒不如自己让一步,对胡笳道个歉也就罢了。她便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胡笳,借故问她:“我今日回来得迟了,刘公公可有问起?”

胡笳先是静了静,好像并不愿意同云姜讲话的样子。倒是朗月坐起身回她:“刘公公今日想是有事耽搁了,一趟也没有来。倒是那个孙嬷嬷骂骂咧咧的,骂你躲哪里偷懒去了,不过你也知道孙嬷嬷嘴硬心肠软,你明日向她赔个礼,她是不会将你告去公公那里的。”

正文第三章故人相遇情如故(9)

朗月说完,胡笳才翻了身,仍是躺着,问:“你今日究竟去哪儿了?”

云姜看胡笳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心里高兴,但大皇子的事情随便说不得,她便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也不和胡笳犟,只随意编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胡笳和朗月并不怀疑,三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好了起来,之前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重归于好。

待第二日上工,仔细清理过后,云姜才发现舜禾宫的五件袍子变成了四件,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日里楼青煜还奚笑她,说要是有纰漏便会把她丢进水仙池喂鱼……她相信楼青煜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可是她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弄丢了袍子的,更加不敢再回御花园那边去找。她只好硬了头皮将工序一道道地做下来,然后把剩余的袍子都送回舜禾宫。

恰好那会儿楼青煜也在自己宫里。外邦进贡送来了一些新奇的果子,他吃得喜笑颜开,看见云姜,立马跳了起来,指着她对身旁的太监说:“你去数数,看有没有少了破了,水仙池里的鱼儿们都在等着她呢。”

太监应声过去,还没有走近,云姜便主动跪下来,道:“是奴婢疏忽,奴婢弄丢了六皇子的那件蚕丝绀青提花锦袍。”说着,强忍眼泪,鼻尖红了一团。

这次掉眼泪,却不是云姜在做戏,想起前日在尧华宫受的屈rǔ,她心中又难过又委屈,同时又担心这边还会再受到六皇子的责罚,禁不住悲从中来。

楼青煜看她那模样,不禁将眉头一皱,别过脸去。他旁边的太监就急了,斥道:“好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在六皇子面前失态。”

楼青煜已和沈就澜有言在先,不会真的为难云姜。他甩了甩袖,道:“罢了罢了,我不跟你计较也不吓你了,你下去吧。”云姜为自己的幸运感到狂喜又茫然,正待顿首,却又听得楼青煜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到底也是身微言轻,就怕连藏了死了,也未必有个出头的人。”初时云姜并未领悟到这话里的含义,可楼青煜肯定是意有所指的。再回顾自己入宫以来的连番劫难,她突然觉得茅塞顿开,亦不自觉紧张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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