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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记(54)

最后,她坚持回家。

杨子豪拦不住,唯有跟着她走。谁知道,一打开门,竟然看见映阙昏倒在地上。原本攥在手中的玻璃管,也没了踪影。

至此。仅有的希望,亦破灭。

张大同说,那个打昏映阙拿走药的人,很可能就是实验室里一直都觊觎此项发明的顾舜青。顾舜青大概和崔胤石是同一类的人,坚信这世上真的存在某些物质能够清洗和替换人的记忆。在崔胤石做研究的时候,顾舜青给他做助手,可是他动了私心,想偷药,被崔胤石发现,两个人因此闹翻。张大同说,除了这个人,他想不出还有谁知道整件事情,会处心积虑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渔人得利。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顾舜青,谁也不知道。

那几天,园里的桂花开了。芳香四溢。可天气已经转凉。凉得无论穿多少件衣服,都没有一丝温暖。

【原点】

聂筱琪亦开始苍白,虚弱,而且她总是要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象。似是她自己的记忆分裂出两半,在相互抵抗,相互撕杀。

她头痛欲裂。

某日。天黑以后,她昏昏欲睡。突然听得屋子里有响动。她打开灯,发现窗口不知道几时站了一个人。那男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手里还持了一把尖刀。

男人问她,药在哪里?

聂筱琪张狂地笑了。

她早知道,映阙从衣柜里找出的,不过是一根装了普通的白色粉末的玻璃管子。而那些粉末,无论是颜色、粗细,还是气味和口感,都跟崔胤石的药粉一模一样。她将它们分别装进六支相同的玻璃管,藏在这间屋子六个不同的地方。

她为了混淆视听,以防真正的药轻易地就被别人找到。

不过,此刻,那个打昏了映阙,以为自己黄雀在后极高明的人,因为发现自己上了当,很是恼怒。遂回头来找聂筱琪,想逼她交出真正的药粉。

那个人,正是张大同所说的,顾舜青。

顾舜青以死相威胁。他将刀子抵在聂筱琪的胸口,他以为,可以轻易就吓倒那样一个黄毛丫头。谁知,聂筱琪却似乎连死都不怕了。

她竟然伸手去握对方的刀刃,流了血,眉头也不皱一下。

趁着顾舜青措手不及的时候,聂筱琪抱起窗台边的一只花瓶,砰的一声,砸了他左边的肩膀,然后打开门,夺路而逃。

阴雨天,路面湿滑。

聂筱琪跑着跑着,竟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是通向哪里了。偶尔有晚归的人从身边经过,都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仍然笑,但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涌。

这个时候,在路口,突然有一辆私家车,沿着斜坡冲了下来。聂筱琪没有停,车也来不及煞住。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

砰。汇于一点。又急速错开。

聂筱琪躺在地上,身体里,很多的血开始向外涌。她觉得冷。非常冷。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她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像。

她伸出手去,吃力地,唤,暮生。

好像兜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女子躺在地上,车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下,多出一滩猩红的血迹。

而那影像,不是暮生,也不是萧景陵。

是路过此地的杨子豪。彼时,他已经六神无主,慌乱中伸手接过她,大声地喊,筱琪,筱琪,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聂筱琪却不肯。

仍是痴痴地,仰面望着他,说,我错了。景陵,我既然爱你,就没有办法恨你。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替换掉从前的记忆。我错了。

第65节:生死相许(3)

仿佛在这一刻,她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聂筱琪。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吃过那神秘的药粉。个中原因,无法解释。

她说,景陵,你知不知道,真正的药,没有被人偷走,它还藏在我家里。我家里一共有七支玻璃管,只有一支,装的才是真正的药。可我不会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你来陪我,景陵。你来陪我。我们还要一起,再轮回,再相爱。你又会是我的暮生,我就是你的秋娘了。

说到这里,身体的起伏停止了,呼吸凝固了,冰冷的手垂下去,闭了眼,面带笑。杨子豪单膝跪在血泊里,深深地,深深地将头埋下去。

而那个时候,映阙正在给萧景陵讲她和妹妹在家乡的趣事,房间里灯火通明,c黄头还有没喝尽的桂花茶,袅袅地,冒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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